許靖寧是那種標準的吃貨,以前但凡李辰逸有空,他就會拉著李辰逸在港城的大街小巷尋找那種傳說中的美食,介於李辰逸的藝人身份,過程探險般曲折且讓人心驚,但好在結局很少會讓人失望。
這晚許靖寧原本想帶李辰逸出去吃飯,但這段時間他太累,加上他新戲即將開拍,因此兩人在咖啡廳隨便吃了點東西,就分前後腳離開了那裡。
雖然緋聞這種東西一般只在兩個異性間產生,但許靖寧顯然不包括其中。
私底下將自己打扮的像個流浪漢,但每次出席重要的場合,他就會光鮮示人。
頭髮一絲不苟的往後梳,鼻樑上一副精緻的銀框眼鏡,加上他筆挺的西服,喜歡拈花惹草的個性,因此在眾媒體人的眼中,他本人等同於一部緋聞製造機。
李辰逸不知道他這樣做的原因,但每次私底下與許靖寧見面,他就會變得很小心。
回家洗過澡,李辰逸正躺在床上看《狐妖》的劇本,他就聽見了自己的手機鈴聲。
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在看見來電顯示的瞬間,李辰逸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被人狠狠攥在手中。
“辰逸,剛剛你奶奶昏了過去,我建議你最好來一趟醫院……”
“現在呢?”
“搶救及時,不過辰逸……做好心理準備……”
結束通話電話,李辰逸略有些驚慌失措的起身換衣服。
深夜的街道沒有多少行人,但夜幕下的城市依舊燈火通明,李辰逸沒什麼意識的開著車,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和自己無關。
他原本出身不錯,爸媽是港城有名的實業家,家裡曾經開過銀行,最鼎盛的那會兒,銀行的分行多達四家,只是後來因為那場席捲全球的金融風暴,使得家裡的銀行不僅破產,還令他爸媽揹負近億的債務。
大概是為了不拖累李辰逸,同時免除身上的債務,不久後,兩人駕車自殺。
收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法院的工作人員正在清點家裡的東西並逐一給它們貼上封條,李辰逸看著他奶奶昏倒在他面前,頭腦呈現一片空白。
那時候他只覺得自己的靈魂被劈成了兩半,一半留在自己的體內,一半懸浮在半空。
留在體內的那個命他做出很多機械的舉動,懸浮在半空的那個始終以一種清醒且冷靜的目光俯視著他。
他看著自己掐著奶奶的人中,將她送去醫院,等到她被推進急救室,他又看著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守在空寂略有些陰冷的走廊。
他其實什麼都沒想,即便他能感知周遭發生的一切,但似乎是從收到那個訊息的瞬間開始,他就已經變得不會思考,直到他奶奶清醒,醫院的護士提醒他去繳費,他才徹底的擺脫那種混沌的意識狀態。
家裡雖然就他一個孩子,但李辰逸的爸媽自小對他的教育方式就稱得上嚴厲。
從他升上高中,他們開始逼著他去福利署做義工,又或者在家裡的銀行幫忙。
做的都是些卑微不起眼的工作,恰好那時候李辰逸正處於青春期,因此那樣的經歷對他來說算得上是一種折磨。
別人的輕視,想象中的自我與真實世界產生的衝擊,這使得李辰逸日復日的沉默。
但掩蓋在沉默下的其實是一顆過分敏感纖心的內,好在李辰逸夠聰明,懂觀察,在承認自己的平凡和普通後,他度過自己不算太漫長的叛逆期,同時形成日後別人眼中那種成熟內斂的性格。
李辰逸的爸媽首先教會他的是堅毅,隨後是冷靜,這使得他在遇到困難時,首先想到的是怎麼去解決這個難題。
李辰逸媽媽的孃家在港城算得上是名門,只是因為她當初執意嫁給李辰逸一窮二白的爸爸,因此早在她結婚當日,她家人就登報與她斷絕了所有關係。
那時候李辰逸還心存幻想,以為他們會念舊情拉自己一把,直到他聽見門口的通訊器傳來一把刻板冷漠的聲音,他才知道那不過是自己痴人說夢。
說話的應該是家裡的一個女傭,她說:“我已經問過老太爺,他讓我轉告你,你媽媽早在多年前就已經和我們斷絕一切關係,所以請你以後也不要再來騷擾我們。”
說到做到,不管李辰逸貧窮或者富貴,落難或者風光,他們都只將他當成是一個陌生人,甚至就連日後在某些必要的場合遇見,他們也絕不會多看他一眼。
這樣的態度令李辰逸心存感激,但當時他們只會讓李辰逸感到絕望,就好像冬天從頭潑了一盆冰水,那種寒意可以直達心扉。
李辰逸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