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巡警。”
“有什麼事嗎?”
“發生了一起公路車禍。”艾倫說,“不過他臨走時多看了我一眼,你猜他會想起什麼?會不會是在哪張通緝令上見過我?”
“我真的見過你的通緝令。除了你,還沒見過哪個職業殺手上通緝令畫像,你是不是太大意了。”
“一開始幹這行露比就說我成不了大事,就算現在惹急了他還是會叫我去參加電影公司的試鏡。他總有法子噁心人,現在好了,警局裡有了熟人。”
“奧斯卡不會徇私,所以別讓他抓到你的把柄。”
“那他是怎麼和露比混到一起的。”艾倫語帶挖苦地說,“他們合作得可愉快了。”
“……讓我想想,你到底是在吃誰的醋。”麥克面帶微笑地看著他。
“好好想?”
“你真是迷人。”
“這樣扯開話題也太生硬了……”
麥克把他拉近一些開始吻他。艾倫不抱怨了,用身體和他磨蹭,撫摸他還帶著水溫的背脊,沒多久兩人就一起躺倒在床上。
旅途中他們幾乎每天都在不同的地方過夜,度假勝地的高階套房當然最好,簡單幹淨的路邊旅店也有驚喜。還有一次走錯路,誤打誤撞經過一個名叫弗蘭奇的汽車旅館,旅館主人說只要駕照上的名字對得上就可以免費住一晚。他自己不叫這個名字,那為什麼一定要是弗蘭奇呢?艾倫曾這麼問他,店主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裡面有個只屬於他私人的故事。
於是後來只要一有空,他們就躺在床上探討這個故事,拼湊情節,設想各種可能性。雖然是別人的往事,說起來卻有一番難言的滋味。一個名叫弗蘭奇的女人深夜駕車駛過無人公路,停在汽車旅館門外。女人因為旅途疲憊風塵僕僕,店主因為門庭冷落寂寞無聊,兩人隔著旅館的櫃檯喝了一瓶薄荷杜松子酒,大家都喝醉了。
也有可能弗蘭奇其實是個形貌普通經歷不凡的男人,冷靜、沉默、不動感情,囊中羞澀卻有一肚子故事可以免費換到店主酒櫃中的珍藏。櫃檯上飄散著煙味和酒味,要是兩個男人喝酒,酒杯裡多半是白蘭地和威士忌。說不定這才是店主真正的用意,每一個叫弗蘭奇的人都有滿腹奇聞逸事可講。
“沒準像艾倫泰勒專輯裡唱的那樣,全是些吃苦和受騙的故事。”
聊到這裡,床頭櫃上的電話響了,麥克伸手去拿聽筒,又被艾倫拉回來。
“別接。”
“我有種奇怪的感覺,覺得電話是露比打來的。”
“幾小時前我們才臨時決定在這裡過夜,而一週前我找到了最後一個追蹤器,還把它送給了路邊的流浪狗。”
“露比不是光靠追蹤器,而且你怎麼能肯定那是最後一個?”
“別接。”
電話響了五次就停止了,接著響起敲門聲。
“見鬼。”艾倫說。
“準是那個巡警想起來了。”麥克捧住他的雙頰,吻一下他的眼睛,“先去看一看,要是情況不對就從窗戶跳出去。”
“他不知道半夜敲開殺手的房門有多危險。”
艾倫下床去開門,門外站著旅店老闆的小女兒。
“你們好。”
“你好。”艾倫若無其事地拉上褲子。
姑娘瞪著他:“剛才你們有沒有接電話?”
“是有電話響過,不過很快就結束通話了。”
“要是再響的話,最好接一下。”
“為什麼?”
“因為你們不接,電話又會轉到櫃檯去,我不想跑來跑去,雖然只有二樓,跑起來也蠻累的。”
“哦。”艾倫驚訝地說,“你們服務真周到。到底是誰這麼不懂事半夜打電話來。”
“他說你聽了就知道了。”
回到房間,剛才的談興就沒了。
艾倫剛想鑽進被窩,電話又開始響,這次麥克搶在他前頭拿起了聽筒。
“跟你們確認一下,我想知道你們滿世界亂跑的計劃還有多久才結束。”對面直接跳過了打招呼的環節,看來真的很趕時間。
“露比。”
艾倫把聽筒搶過來問:“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他不得不承認這事有點叫人吃驚了。
“一星期前你把定位器扔了對吧,我看多半是餵了狗,因為我查到它總在幾個固定地點轉悠,你對垃圾桶的興趣應該沒那麼濃厚。明白了這一點後,我按照你的習慣和喜好規劃了幾條經典旅行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