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艾迪·納爾森。”
麥克自稱叫盧克·倫納德。
“你們是來觀光嗎?”
“不是。”
“我想也是,你們好像沒帶什麼行李。”希爾德雖然這麼說,但看起來並沒有疑心。
有一種情況是可以不帶行李的,兩個人一間房。
14。夜幕降臨
餐廳看起來實在毫不起眼,店裡只有四五張桌子,互相距離很近。店主是摩洛哥人,常年站在櫃檯後面清洗盤子,如果有人點菜,他會友善地抬起頭來微笑,用不太流暢的英語請對方稍等片刻。
店裡的阿拉伯音樂很有異域風情,牆上掛著花樣繁複的掛毯和一串串小彩燈,書架上放著幾本介紹摩洛哥風情的圖書。看到他們在談話,店主體貼地調低了音量。
麥克先從那個小偷聊起,他知道警察的習性,一開頭就問些大案子是不會有好答案的,反而會引起對方的警覺。但是一個偷竊案,金額不超過兩百元,而且他還參與了抓捕,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他們隨意聊了一會兒,麥克很快發現根本不需要旁敲側擊,希爾德就會滔滔不絕地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說得一清二楚。看來他的日常生活中很缺少一個可以盡情傾訴的物件。
“我想起來了。”希爾德對艾倫說,“上次在街上,就是那次發生街頭槍擊案的時候,你跟我說過話。”
“我也想起來了。”麥克說,“當時我也在。”
“真巧。”
“是啊。”
“那個案子破了沒有?”
“沒這麼簡單。”希爾德說,“那是一個挺大的案子。”他忽然停止了滔滔不絕,臉上露出又為難又羞澀的表情。不用察言觀色,麥克也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這是一個挺大的案子,一個活生生的人在鬧市街頭被人用大口徑槍打爛了腦袋,可警方卻束手無策找不到兇手。
“這個案子好像沒有見報。”
“是沒有。”希爾德說,“因為死者的身份有些蹊蹺,我不能說太多,你們知道,這案子非常難。”
“是的,看起來真的很難。要是仇殺好歹有個嫌疑物件。”麥克向艾倫瞧了一眼,後者正心不在焉地翻一本阿拉伯風光圖志。他們並不關心死者的身份,獵狐人肖恩·坎寧也不是朋友。不瞭解內情的人總認為同一個圈子裡的人就該互相熟識,每年舉辦一次行業從業者聯誼會什麼的。可實際上殺手、竊賊和情報販子都不會有幾個真心實意的同行朋友。
麥克真正關心的是兇手,他們手頭關於那個施樂會殺手的線索太少了,殺死肖恩·坎寧的兇手是不是他,這關係到針對職業殺手的殺戮有沒有終止。
不過他也很難想象一個連露比都琢磨不透的絕世殺手會端著把獵槍在馬路上橫衝直撞追殺目標。
“不用太擔心。”希爾德說,“雖然兇手還沒有找到,也沒有仇殺的跡象,但好訊息是至少不會對民眾的安全產生什麼壞影響。”
“當街殺人很可怕,整個街區的人都會感到不安全。”
“我們認為兇手是注重過程型。”
麥克說:“我在書上讀到過,是基於犯罪動機對連環殺手的型別學,你們認為這是連環殺手乾的,至少殺了三個以上相同型別的人?”
“呃……我這麼說了嗎?”希爾德這才意識到說漏了嘴,他試圖轉移話題,“你對這些可真瞭解。”
“有些推理小說裡也會提到,這不算什麼。”
艾倫翻著圖冊漫不經心地說:“是啊,誰不喜歡推理小說呢。”
希爾德沒有聽出他語氣中的不快,興致很高地對麥克說:“你喜歡哪些作品?比起推理,我倒更喜歡硬派偵探小說,我愛死達許·漢密特的馬耳他雄鷹了。”
摩洛哥人端上了餐點,希爾德卻吃得很少,他差不多是一刻不停地說了一個多小時,談性越來越高,因為不管說到哪部作品麥克總能接得上嘴。
“太好了。”希爾德興致勃勃地說,“我從來沒有和人說過這麼多話。”
“我也是,真高興能和你共進晚餐。”麥克說,“我們都是。”
艾倫擦了擦嘴,他倒是吃飽了。如果不是一通電話召喚了希爾德,恐怕他們還有得聊。
“真糟糕,是我搭檔打來的。”希爾德說,“我得先走了,你們可以再多坐一會兒,我會結賬,還要再點些什麼嗎?”
“不用了,謝謝。”
“我要肉桂蛋糕和薄荷茶。”艾倫毫不遲疑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