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兇殺案,熬過了最初的輿論期,誰也不會再去舊事重提。
“警方找不到兇手的線索,殺手卻找到了。你知道我是如何克服對屍體的恐懼嗎?”希爾德說,“就是親手製造一具屍體。我找了一個荒山無人的廢屋,把那個混蛋帶過來,綁在椅子上。一開始他滿嘴威脅,我把他寄給我的那盒錄影帶放了一遍,割掉了他一隻耳朵。他放聲慘叫咒罵,面無人色地望著我。我又放了第二遍,割掉了另一隻耳朵。他終於知道今天不能倖免,開始求饒和懺悔。”希爾德的聲音平靜溫和,絲毫不像在講述一段可怕的復仇經歷,“他懺悔的聲音真好聽,真想讓丹尼爾也聽一聽。”
那天,他把丹尼爾哭著求饒的錄音放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小屋裡血流遍地肉塊橫飛,直到查德·亨德里克變成一具血淋淋的骷髏,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吐了。”希爾德說,“在那個恐怖的小屋裡,吐在那個人渣的血肉上。”
他看著自己吐出來的東西,看著浸在血水裡的雙手,聞著瀰漫在整個小屋裡的腥臭味。
“過癮了嗎?”艾倫問。
“沒有。”希爾德說,“好奇怪,居然只有害怕,然後我開始想著怎麼下山的事。”
不管殺人這件事有多麼駭人聽聞,結束了,活著的人總是想著該如何走下去。
“自從這件事之後,我就答應了羅德尼的要求,成了他的同伴,一個殺手。”
反正已經殺了一個人,何不用這種力量去殺掉更多不該活在這世上的人呢?
“剛開始一切都很完美,羅德尼接受的委託都是一些黑道分子和職業殺手,他們犯過的罪足以判處死刑。可越到後來我越感到困惑,等到我被調到現在這個分局,換了一個搭檔之後,這種困惑就更強烈了。”希爾德看著自己沾滿血的雙手說,“是啊,就像波比經常對著被他捉拿歸案的殺人犯大吼的那句話一樣,你到底是什麼東西,你有什麼權力決定別人的生死?”
麥克和艾倫都沒有回答,這也是他們在思考的問題。
“不管怎麼樣,我希望你們不要重蹈覆撤,也許你們可以找到一個正確的答案。”
樓下前廳裡的座鐘傳來一聲渾厚響亮的聲音。午夜了,是發生奇蹟的時刻,也是昨日消逝今日再來的新開始。
從很遠的地方可以聽到隱約傳來的警笛,不過這個別墅的庭院太大,從門口進來還得花上一點時間。
“麥克·艾爾維斯,你不介意沒有自我介紹,我就已經擅自調查了你的身份吧。”
“不介意,作為警察你有責任調查職業殺手的身份。”
“作為職業殺手呢?”
“那就是行業競爭了。”
希爾德向他微笑:“我能請你幫個忙嗎?”
“是以什麼身份請我幫忙?”
“以一個因為偶然邂逅而趣味相投的朋友的身份。”
“當然可以。”麥克向他走去,彎腰到他面前。
希爾德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艾倫沒有聽到,但他尊重麥克的決定,不去幹涉他們之間的友情。
是友情吧。他想,還能有什麼。
麥克直起身,希爾德轉而對艾倫說:“順便替我感謝你們的中介人,他給過我忠告和建議,我卻因為猶豫不決而錯失了挽回的機會。”
“除非你自己去說,我不會為他的算無遺策說任何好話,就算是順便轉告也不行。”
會客室裡的鐘敲響了十二下。
露比望著交疊在一起的分針和時針。
“我該告辭了。”老人站起來。
“哦,你不想知道最後的結果嗎?”
“時間到了,結果總會揭曉。”
露比看著他,老人面帶微笑,信心十足。
“好吧,那就再見。不過不見也沒關係。”露比說,老人已經不再是殺手,傑拉德家族又是正當商人,在將來的日子裡,他們毫無交集之處。
“雖然今天的會面很愉快,但我也不得不提醒你。”
“又是什麼忠告和建議嗎?”老人問。
“只是善意的提醒。”露比說,“我在想既然羅德尼去那棟別墅是在你的暗示之下,他的目標難道僅僅是一個和他毫無關係的孕婦和兩個可有可無的同行對手嗎?”
“你可以對自己人有更高的評價,可有可無不是個好詞。”
“算了,反正我們都相信羅德尼·鄧肯已經死了。”露比忽然問,“他到底死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