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都在房間裡,所以只能尷尬的坐在花斐海的身邊,倒是何念西自己先離開。
莫堯站久了有些累,厚著臉皮蹭到花斐海的身後躺下,“花叔,給我躺會啊,昨晚沒睡好,困的要命。”
花斐海給他騰了個地方,坐到花逸媽的那張床上。
花逸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對花斐君勾了勾手指,花斐君低著頭跟了出去。
他在走廊的安全通道里倚著欄杆站著,摸出一盒煙,遞給花斐君一支,自己叼上一支,對上花斐君疑惑的神情,譏諷的一笑,“怎麼,在納悶我怎麼會抽菸了是嗎?”
花斐君沒回答,默不作聲的望著他。
“大一就會了,你不知道的事情多著呢,就像我不知道你的那些事一樣。”他拿出火機點著自己的煙,然後扔給了花斐君,吐了一個菸圈,玩味的看著他,“你很早就知道何念西是我二叔了,對嗎?”
花斐君一驚,沒想到他能問出這樣的話來,“不知道。”
“那你今天知道了,心情怎麼樣,你和同父異母的哥哥,有過一段鏡花水月的感覺,嗯?”
花斐君苦澀的笑笑,乾脆坐在樓梯上,大口大口的吐著煙霧,“不知者無罪,過去了就過去了,不提了,幾點接新娘?”
“不用接,就在樓下的房間,和她那些朋友聊天呢,房子什麼時候能住?”
“一個月左右吧。”
花逸往下走了幾個臺階,站到花斐君的正對面,彈掉手裡的菸頭,雙手插進口袋,揚著嘴角微笑,“我穿西服怎麼樣?”
花斐君抬起頭,直直的望著他的笑容,好像要烙印進眼睛裡一樣,“很好看……”
“你穿白襯衫比我好看。”他慢慢的往樓梯上走,擦過他身邊的時候輕聲說。
花斐君笑笑,他早就已經不再穿純白的襯衫了。
花逸轉身,“花斐君,你不祝我新婚快樂嗎?”
“噢,”花斐君突然想起來,確實還沒來得及說一句新婚快樂,他把菸頭扔在腳下踩滅,拍拍褲子站起來,走到花逸身邊,想一個真正的叔叔一樣拍拍他的肩膀,然後告訴他,結了婚就不是小孩兒了,有家庭有責任了,將來好好過日子,可是他突然想起來,花逸不喜歡自己碰觸他,伸出去的手半路停在空中,剩下的只有笑容,這種笑容很真誠,真誠的像一個信徒,不帶任何無奈苦澀和敷衍,他是真心希望花逸幸福,沒有人比他更希望花逸幸福,“祝你新婚快樂,幸福美滿……”
話音未落,下一刻他跌進了花逸的懷抱裡。
總他刀不的。剛剛偽裝好的情緒,瞬間崩落。
花逸的擁抱很霸道,不容反抗,他死死的摟著花斐君甚至連喘息的空隙都不給他留。
在花斐君的心裡一直有一座城。
在他14歲那年開始覺得自己是喜歡花逸之時,只是在原地畫了個圈,告訴自己,他是圈裡的人,花逸是圈外的人,花逸對於他就像一個只能看能想卻不能摸不能抱的人,其實他們中間有什麼呢?什麼都沒有,只有一條線,可是這條線就叫做禁忌,想要跨過等同於玩火自焚,後果必將是葬身火海,就算他敢死,他也不會拉著花逸一起去死。
而從花逸嫌棄他的那一天開始,他便開始在這條線上堆砌磚石,把一條線變成了一面牆,每每他想花逸,想跨出這個圈去找花逸的時候,就會先撞在這面牆上,一次又一次,直到焦頭爛額,於是他病態的暗示自己,城牆裡的世界也很美好,芳草連天,陽光普照,碧波浩蕩。於是他轉身投進另一個人的懷抱,由病態到BT的去相信,他很幸福,他過的很好,他已經再也不向往城牆外的世界。
可這就像斷了翅的小鳥,知道自己無法飛上藍天后,開始假裝自己是隻雞。
花逸這個擁抱,就像炸碉堡的炸藥,頃刻之間將他日益積累的防備城牆炸成了廢墟,一地狼藉後飛灰湮滅。
花斐君的身體在那一瞬間繃緊,隨即慢慢放鬆。他發現,原來自己兜兜轉轉,最渴望的還是他最初渴望的那個擁抱。
他伏在花逸的肩膀上,要他親口說出祝福花逸的話很簡單,只要把自己的心活剮了就好了。
“花斐君,我要結婚了……”花逸輕聲呢喃著。
這個擁抱的意義不大,不能賦予他們一個理想的未來,也不能給從前一個完美的交代,這是出於本能的,沒有任何意識的一個擁抱,他想抱抱花斐君,在他最後的單身一刻。
花斐君垂在手掌漸漸的覆在花逸的背上,輕顫的睫毛微微閉合,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