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擲去:「沒膽匪類!敢做不敢認嗎?全給我出來!」
他邊喊邊粗暴地踢著草皮,就在放肆叫囂的時候,背後突然又有一道水花襲來。蔣光士憤怒至極,也管不得以寡敵眾的後果,拔腿便衝著水柱奔去。襪子被泥濘拉下,激烈的水花衝擦臉龐,射得蔣光士臉容扭曲,形貌極端兇惡。一時間蔣光士彷佛變成了舞臺上的角色,在暗淡無光的背景下,赤足便在一片蒽錄色的舞臺上賓士。水柱或是從左射來,或是右拂去,水的反射一閃一閃的,似是大光燈一般反覆在舞臺側閃動著蒼白的光芒。而不管水柱如何活動,最終怎樣還是順著拋物線直擊蔣光士的胸口。蔣光士就像頭被囚禁已久的困獸一般,順著水柱左翻右伏,露出尖牙作出徒勞無功的威嚇。
蔣光士喘著氣,尖著眼,儘管被水花打得連眼皮都睜不開,目光中的怨恨還是有增無減。他拚命在草皮上奔走,終於逮到時機,一把便撲到水源上頭。「哈哈哈哈哈!」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高興甚麼,捻著地上的一把泥卻止遏不住笑意。那水花仍舊衝擊著他的掌心,蔣光士再想說甚麼髒話洩憤時,猝然卻發現,壓在手掌下不過是一個自動灑水器而已。
「啊。。。。。。呀、呀。」當下一個音節從喉嚨間吐出,他用古怪的角度扭著頭,精明的腦袋似乎無法明白事實的全貌。過後蔣光士鬆開了手,重獲自由的灑水器便再次按照預定360度的迴轉灑水。
蔣光士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情不自禁的後退兩步,卻是無法相信方才他花了大氣力搏鬥的不過是個沒有自我意志的灑水器。美麗的水柱以弧線丟擲,帶著一圈亮麗的白光映照著綠草皮。蔣光士呆呆的眨著眼皮,在下一瞬間卻連自己丟落在地上的東西都不顧了,拔足便往宿舍狂奔。
他要瘋了!他要瘋了。。。。。。僅餘的理智不斷地哀悼著即將喪失智慧的腦袋,蔣光士帶著滿腳的泥,失魂落魄的便往歸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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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本文有深度; 先走走文場~
☆、模範員工…1
雖然很想就此一睡不醒,然而體內頑固的生理時鐘還是準確地讓蔣光士在早上七點睜開眼睛。他張眼看著天花板,四肢卻被前所未有的反抗情緒束縛著。他的背部繃緊,小腹結實,整個人仍處於極度戒備的狀態,甚至連屁股的肌肉都是硬的。
「真不想上班。」他茫茫然地開了口,用著哀求的語氣,向著空氣中不知名的神明撒嬌。被人綁紮起來、暴打、凌辱、侵犯。。。。。。這樣的日子只是過去了兩天,然而留在身體上的苦楚卻是用再多的時間都無法忘卻。
癱軟的腳趾,發麻的指尖,身體上的種種不適都在敦促蔣光士趕快作出「今天還是缺席好了」的決定,然而最後他還是像個機器人一樣在指定的時間內下了床。他在千島企業工作超過十年了,儘管一直被人認為是靠拍馬屁上位的,他還是可以很自豪的說工作多年來未嘗試過有一天無故缺席,便是病假也只有請過一次而已,實在稱得上是模範員工。這種榮譽感無論如何都不能被自己輕易打破。上班吧。蔣光士在心裡對自己下了命令,雙手壓著床褥便立起身體。
蔣光士穿著淡啡色條子紋的睡衣,雙腳插進軟綿綿的灰色兔毛拖鞋,剛從棉被退出的身上還帶著一團暖洋洋的熱度。他看起來是這麼乾淨而舒適的,適才在被窩內苦悶的掙扎也就顯得有點庸人自擾。蔣光士像住常般笑了笑,踏著軟毛拖鞋便走進浴室,仔細地颳了鬍子,拍上爽膚水,又把頭髮梳得油亮亮以後,才再次進臥室走去。
他看起來好極了。蔣光士如此鼓勵自己一番,在穿上襯衣,彎下腰去挑領帶的時候,突然又意識到根本沒此必要。蔣光士就像是看到怪物一樣,目光猝然閃回昨天被粗暴丟在地上的衣裝。混和了泥和水的衣服看起來慘兮兮的,在鮮橙色的面料上一圈一圈擴散開的汙跡分外明顯醒目,遠遠看來就像扎染造成的花樣。蔣光士抽起那滿是溼氣的衣袖,動作粗暴地用掌心撫擦著,想要就此把印痕消抹。
然而這究竟是異想天開的,他跳著腿,無法之下只得拖著衣服走進浴室,開啟水喉拚命沖洗。草的殘骸順著水流轉進排水口,蔣光士看著那套溼淋淋的西裝,已經不知道要怎麼辦了。這樣的衣服他只有一套,如果不穿著的話。。。。。。。各種讓人頭皮發麻的後果紛紛自腦海中冒起,蔣光士慌忙丟下衣服開啟浴室的儲物櫃門,拿出電風筒來便仔細的從袖子開始吹上去。
然而電風筒的威力始終是有限的,無論怎樣擺弄衣服還是潮潮的。已經沒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