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之前那幾年裡,即便是最相好的時候,除了戴銘誠之外,他也不曾和自己在眾人前大方出現過。他們的關係始終是扒在暗沉角落裡的潮溼苔蘚,沒有根基,也見不得陽光,註定長不成參天大樹。等到終於枯死,也是默默地偷萎成牆角的一抹泥。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想得過了分——他們已經分開了,之前的好或者不好,都早該被深深埋起,在心墳深處腐化成灰,他沒資格再追究,再含怨,更不該為他又喜歡了什麼人,又對誰好而辛酸。
就像電影裡的女主人公,分開就是分開了,連去向也不留下,不教後悔剩下絲毫寄託的餘地。
散場已經是快九點了,程慕言又似乎刻意拖延了一些時候,他們出了戲院,等在門外的黃包車都接上客人走了。好在餘慧心家離此不遠,兩人沿著青灰色的瀝青路慢慢地走,暮春的夜晚涼淨如水,有不知名的花香在這水面上漂。餘慧心低著頭走了一會兒,忽然笑了笑,道:“我很喜歡今晚的電影,只是不贊同那個結局——兩個人還是分開了。”程慕言“哦?”了聲,似乎才反應過來,也微笑道:“她的小說都是這樣的結局。她好像特別喜歡悲劇。”餘慧心道:“不是,我是說,既然是新時代的知識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