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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們後面三四排的地方,羅祈衡正默默地坐在那裡,以一種超乎想象的專注緊盯著舞臺上的每一個動靜。沒有人知道他來了,他也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說實話,他無比慶幸顧修齊最後還是老老實實地走上了這條路,進入了這個行當,因此他才能得到這樣的機會,得以躲在暗處靜靜地看一看他無法忘記的那個人。
如果不愛了,所以散了,或許多年後還能成為路人。最要命的莫過於如此,愛到極深時被生生切斷,往後尋尋覓覓再也不是當年的人,竟然淪落到只能這樣看看他的地步。
臺上能夠行雲流水,臺下真不知他又怎樣苛求了自己。顧修齊是個認真到偏執的人,就像他的摯友路程一樣,一旦陷進去了是無論如何爬不出來的。當年還在學校的時候,老師臨時有事,羅祈衡這個高年級的學長就被派去指導他們表演課考試的排練。顧修齊在他面前總是笑嘻嘻的,一耍賴就像三五歲的小孩子,羅祈衡那天硬是被他的投入嚇了一跳。
按原定的要求,對方應該一巴掌扇在他臉上,然後他爆發出之前一直壓抑的怒火。大家都是同班同學,總不好真的打上去,因而那女孩子就想考試時來一次真的,排練時做個樣子就好。顧修齊原本也是同意的,但反覆幾次都找不到狀態,忽然提出要她直接扇上來算了。羅祈衡以為是自己在場惹了他分心,話還沒說出口,顧修齊已經暴喝了一聲“你打啊”,激得人家姑娘用力甩了他一耳光。而後的進展自然是盡如人意,顧修齊最後還捂著臉跟別人道謝,活生生就是個戲瘋子。
也正是因為這份執著,顧修齊大一那年就應邀參與了畢業大戲的演出,憑著表演系三位老師的聯名批准。用當時同學的話來說,“就憑那一巴掌,我們這兒也沒人敢提出異議”。
顧修齊長得很不錯,就算不學無術也能出去混個一席之地。私下裡,就連當時跟他搭檔的女孩子都笑言“捨不得打他的臉”,但他自己捨得。
發得了狠,下得了苦功,他才能跌跌撞撞走得比誰都遠。然而當年的硬傷還是看得出來:情緒表達過當,再加上他天生太過奪目的樣貌,有時並不利於具體角色的塑造。讓他演一粒灰塵,他不知不覺中也能放出光來,一不小心就會讓整部戲偏移重心。羅祈衡看得出他已經很努力了,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顧修齊眼下的路真的還很長。
這部戲演出期間,這是羅祈衡第三次飛到這座城市來看,所以他沒等結束就匆匆離場了。巡演的下一站是上海,顧修齊知道他定居在那裡,一定會特別留心觀眾席,到時候是絕對不能再偷偷去看他了。
又過了一會兒,第一次謝幕的時候,路程和南方也準備提前離開了。沈洛默不作聲地跟上去,南方看他垂著頭的樣子就覺得好笑,回頭問他:“感覺如何,沒白耗掉一個晚上吧。”
沈洛猶豫著,最終實言相告:“好像稍微有點……過了。”
路程頗為意外地掃了他一眼,隱約有些讚許之色,但他什麼也沒有說。三人在停車場裡匆忙告別,沈洛目送著他們的車駛入夜幕——
夜涼如水,沈洛在原地佇立了許久,覺出渾身發冷才慢慢向外走去。就在他們入場的通道口處,他意外地看到了倉皇失措的顧修齊,還有踩著高跟鞋追出來的顧薇。
“修齊!你不能就這麼出去……”顧薇有些氣急敗壞,一把拉住顧修齊的臂彎:“你到底怎麼了?這時候外面全是人,你就不怕他們都朝你擁過來?”
顧修齊那張收放自如、宛若神祗的臉被燈光照得慘白,沒來得及卸下的妝顯得浮誇可笑:“薇薇,剛才……我好像看見羅祈衡了。”
6
門鎖稍微有點卡,南方把鑰匙送進鎖眼後試了好幾次才開啟了門。他剛要伸手開燈,緊隨其後的路程忽然帶上了門,從後面一把抱住他,順便摁住他的手不讓他開燈。
頸邊盡是路程溫熱的氣息,一片黑暗中顯得格外明晰:“南方。”
“嗯,怎麼了?”
路程不回答,一動不動地維持著擁抱他的姿勢,嘴唇久久地停留在他頸窩處的面板上,呼吸聲如潮汐般一起一伏。
以前的路程一直是這樣,心緒稍有點波動就會找到南方,然後抱著他不說話。南方樂得驕縱他,他也從不掩飾對南方的信賴依戀,藉由肢體接觸讓兩個人都感到安心。其實被路程所愛是件非常愉悅的事情,他是個忠誠而寬容的好情人,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沉浸在他那個鏡花水月的世界裡。
南方耐心地等了一會兒,再問他“怎麼了”,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