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不吭聲。於是他只好牽著路程去洗澡,先讓他在蓮蓬頭下淋浴,自己去拿衣服拿浴巾,然後再關了水閥給他一點一點擦乾。
冬天裡路程很容易渾身發癢,醫生說是乾性面板,洗澡太頻繁會洗掉表層的油脂,建議隔天或隔兩天進行簡單的淋浴。可這傢伙有潔癖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只好每天浴後往身上抹油。南方把浴缸邊的橄欖油旋開瓶蓋,掂量著用量倒在自己手心裡,搓熱了才把它塗抹在路程的面板上。
他每天晚上睡著後都會忍不住去抓,因而南方倒是比他自己還清楚哪兒幹得最嚴重。小腿、側腰、肩頭和上臂,有些地方都被他無意中抓破了,熱氣一燻就泛起血絲來,看上去有點可憐兮兮的。
南方低頭去吻了幾下,植物油的芳香漸漸暈開,路程半點掙扎也沒有。
剛抹過一身的油,就算是水溶性的護膚品,那也不能立刻穿上棉質的睡衣,以防該被面板吸收的部分都蹭到布料上去。南方拽了條幹淨的浴巾圍在路程腰間,半摟著他把他放進被子裡,隨後自己也躺了進去。
腰間是路程橫過來的一隻手臂,懷裡還枕著他毛茸茸的腦袋,南方在心底裡嘆了口氣,抱緊了滿懷久違的溫馨。路程的頭髮很軟,即使剪得再短也好像立不起來的樣子,後來索性就留長一點算了。猶記得那天路程對著鏡子惱怒地抓腦袋,最後他看不過去便隨口說了句“別剪了,放著不管或許還好一點”,路程就真的再也沒剪過那麼短的頭髮。
思緒飄得遠了,路程的動作他就沒怎麼在意。等他隔著睡褲覆住那自然而然半抬頭的部位時,南方才如夢初醒地調回目光來:“……你要是不想的話,就算了吧,不用管我。”
路程沒出聲,只是調整了一下倚在他懷裡的角度,就這麼靠著他,開始用手侍弄他。待他被撩撥得完全興奮起來,路程便慢慢仰起頭來,輕吻他的側臉:“你來吧,我可不敢再動你了。”
……
南方再一次找回神志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風在外面陣陣呼嘯著,房後路程很喜歡的那片竹子又在簌簌作響,聽著教人心裡發冷。
剛簽了字接手這棟房子的時候,他和路程都還在讀大學,假期回來了只來得及大致吩咐一下基本的裝修和周邊環境整改問題。路程要留著竹林,他當時就說下雨和天冷的時候聽著不舒服,可路程堅持著不肯鬆口。他說竹聲聽著夠冷,身邊有人才會覺得特別溫暖,說完還一點不避人地吻了他一通,吻得他什麼異議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今天,恐怕是顧修齊那場戲又牽動了路程的什麼神經,因而一年前那個毫不吝嗇、願意表達愛意的路程忽然又回來了,此刻仍安靜地枕著南方的胳膊,沉默且溫柔地與他共享今夜的寧謐。
大約六個月前,南洲打電話給他的時候……那是一個大雨滂沱的夏夜。
那天秋聲準備了一頓真正意義上的燭光晚餐,南方本人也做好了跟她討論婚事的心理準備,但真正看到為了他特意梳妝過的秋聲之後,南方竟然連喝點酒隨便聊聊的心情都沒有了。他滿心滿腦所想都只有跟路程的第一次約會,在維爾,滑雪場。他趕到維爾本來就是計劃之外的事,兩人剖白了心跡,在賓館裡縱情過了一夜,然後南方就被自己那神經痛的老毛病害得足足躺了一天。等他差不多好了,原本跟路程一起來的朋友們早就飛回羅德島了,路程便提出帶他一起去滑雪。路程勉強算個老手,可拖著個完全不會的南方,情況實在是輕鬆不了。最後兩個人都滾得一頭一臉的雪,摔來摔去都懶得再站起來,心裡的快樂幾乎要滿溢位來。
正因這回憶的鮮活如昨,眼下的美人、美酒就愈發索然無味起來。秋聲認識他很多年了,大概也知道這段感情得不了正果,垂眼坐在他對面就直接問起了“你心裡一直有別人,能跟我說說麼”。不問還能裝一裝,她這一開口,南方心裡止不住地發疼,一時間除了嘆氣還是嘆氣。
手機就是那一刻震動起來的,那端居然是久不聯絡他的南洲。
“哥……哥,你回來看看路程哥吧。”訊號很好,雨聲和南洲的啜泣都異常清晰。
南方喉嚨一陣發緊,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你剛走那陣子,那陣子確實還好。可後來又出了很多事,路程哥……他整個人都變了,成天喝酒,有時候出去了一晚就頭破血流地回來,俞夫人打電話找我次次都唉聲嘆氣……”
南方顫抖著問她:“既然這樣,你怎麼不早說?”
“路程哥威脅我,說我要是敢告訴你,他就……死給我看。”
“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