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2 / 4)

楚暮很害怕,一種熟悉的害怕早已植根於心底,是一種作為人類本能就有的害怕。嬰兒被醫生打,痛,而死與痛常常連結,因此嬰兒哭得那麼率性。有沒有人能在死前微笑大笑狂笑冷笑皮笑肉不笑痴笑傻笑? 死亡是一種危機,本能地感受得到,身體自動分泌出一種必須從眼角滲出或流出的水份。

「你有笑嗎? 你有笑嗎? 在夕陽底下你有笑嗎? 你會去死是因為不快樂、因為壓力、因為各種不能承受的事情,但為什麼在死之前你迎著夕陽、在我面前展現一支快樂的舞? 為什麼要讓我看到? 或者你根本不特別想被我看見,只是……」

緣分吶。

視野清晰起來。當固體化的空氣與那一堆堆不成影象的拼圖塊消失後,就只有白色。披著紅紗橫過一片白色,紅紗飄在楚暮臉上,白色瞬間變成紅色。隔著一面紗,楚暮的嘴唇碰上兩片輕軟如雪花的冰冷。

冰冷的海水衝拍到腳面,無情水瞬即退回海里,使秦招無法辨別剛才與他肌膚相親過的水,難怪人道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水浸軟了秦招腳底下的一片沙地,一退,軟化的沙便陷下半分,使秦招生起一股被拉到地底下的錯覺,趕緊抽離,踏上旁邊深棕色的軟沙,盯著那個深窩入沙地的腳印。他轉而看向海,發覺一波波暗湧自很遠的地方傳來,以一種看似徐緩實則迅猛的姿態傳過來,至近岸處將波浪裡的力量一下子爆發出來,啪一聲撲將到秦招腳邊。有些浪看似勢頭很大,但所激之浪很微弱,只剛碰上他腳尖就鳴金收兵,有些波動看似微弱,卻有意想不到的爆發力,浸沒秦招的腳踝之餘還波及他身後的地方,再溫吞地退去。

(TBC)

======

作家的話:

☆、《朝秦暮楚》23

…更文

========

能上岸的海水像一塊末端繡上一層白色蕾絲的藍布,覆在腳背上,絲一般油滑,退潮時,白沫失去生機,好似那些客人的性器射出來的髒東西,過後,總帶來無邊的空虛。理論上精液是一種蘊含無限生機與可能性的東西,只要它進入女人體裡,很可能會與卵子孕育新生命。可是,新生命必然是希望的種子嗎? 他不期然想起幾個星期前,那宗兒子夥同朋友殺死自己的父母再分屍的案件。那兒子的母親在許多年前,必然曾一臉溫婉地撫摸肚皮,幻想日後孩子有何成就 ; 那兒子的父親或許給兒子買過玩具兵器玩具槍炮,無想過他朝一日,兒子會用真傢伙來將他們送入地獄。

這些白色卻不純潔的東西也進入過秦招體內。第一次,他神智未清,一下子想不通股間那些東西是什麼,以為自己失禁 ; 第二次,他夾緊雙腿,收縮括約肌,不想讓那些汙穢的體液流出來 ; 第三次……

想不起第三次。可能因為已經習慣,不再有任何特別感覺,正如你在運動後流汗,也不會有什麼羞恥或高興或難過的感覺。只是體液。將一切事物都非感情化後,眼淚精液嘔吐物汗水屎尿……一切自身體流出來的東西,原來,不過是某種體液,只是人喜歡為這些東西冠上各種情感與意義 : 浪漫淫穢骯髒臭。

想太多,為自己設定太多不能越過的界線,逐漸封入死局,半步不能移,人總是反覆做這種事。

腳踝浸入海水的短短几秒裡,秦招感到一陣身心圓滿,想讓身體更多部分接觸到海水,不禁行前幾步,可是水很快就退去,唯有呆立在沙灘上,等待下一波海水來襲。不知過了幾耐,膝蓋至小腿一陣發麻僵硬,他緩緩蹲下來,又要小心別讓褲子碰到海水,結果半蹲下來更辛苦,就乾脆維持站立姿勢,挺直腰板,面對碧海,迎來一陣輕柔的海風,今天流過的汗都隨之揮發了。

秦招行了幾步,發現一枚拳頭大的表面巖巉的海螺殼深陷入泥沙,未及細看,一個浪捲過來,水退後已見那枚螺殼的四分三都露出來,再有一個浪捲過來,海水裡,那校看似沉重的螺殼飄盪無依,似是炫耀它重獲自由,秦招又想握著那螺殼,但見它表面像腐朽的骨頭般,心有畏怯,終於眼巴巴的看著它,走了。

秦招行了幾步,海水很淺,他踏步也感覺不到水的阻力,這時看見距離五步之遙的海水中飄浮著一尾手掌長度的魚。灰白色的,黯淡的魚身失去生命力,眼珠好似得了白內障的病人,魚嘴張著不懂閉口,細看還見到極細小的鋸齒。他心內一震,因海水的浮動令魚屍與他的腳愈來愈接近,便行快幾步。

秦招急速地行了幾步,第一件事是低頭顧盼,只見泥沙上有一條貝殼蜆殼如垃圾所織成的長帶

本站所有小說均來源於會員自主上傳,如侵犯你的權益請聯絡我們,我們會盡快刪除。
上一頁 報錯 目錄 下一頁
本站所有小說為轉載作品,所有章節均由網友上傳,轉載至本站只是為了宣傳本書讓更多讀者欣賞。
Copyright © 2025 https://www.hxsk.tw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