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殷未卿的傷口溢血,柴五書噗通跪在地上,哀求道:“不管未卿他曾經做了什麼,你都不能怪他,不能啊,他是你爹啊,你爹!”
“五叔!”子夜看柴五書對自己下跪,心裡一驚,趕忙一晃身站到柴五書身前,避開這大禮,仍是背對著殷未卿,“五叔,求求您別這樣!您這是折我的壽!”
“你原諒他,求求你原諒他!否則他活不下去,沒有你,他活不下去啊!”
子夜聞言心臟緊緊的抽搐,本能的去回頭,卻在下一刻猛然醒悟,還沒看見人猛的又轉過頭來。
不能心軟,不能!如果你留下來了,讓他怎麼承受過不了多久就要失去你的事實!
他不會有事,不會!
包子見柴五書跪了下來,連滾帶爬撲到柴五書身前,拽著子夜的褲腳,道:“阿夜!門主為了你頭都要白了!門主他受了——”傷。。。包子一喘氣的功夫,話還沒說完,就聽殷未卿的聲音飄飄忽忽的響起。
“夜兒!。。。看到。。。你平安無事。。。我也安心了!爹——爹,以前做錯了。。。不敢要求你。。。原諒。。。只求你回過頭來。。。讓爹爹好好的。。。看你一眼。。。。就一眼。。。。”爹爹也能死而無憾!
子夜白皙的手指抖得不成樣子,一身衣服已被汗水浸溼。
子夜聽得出殷未卿那一席話裡飽含著熱淚。
不能回頭,一回頭你就無法走了!不能回頭!不能讓他傷心第二次,不能!走!不能讓他看見你淚流滿面的樣子!走!不能回頭,不能!長痛不如短痛,傷他這一回,他痛過了,就不會再痛!他就能放下你了!
子夜手緊緊攥住,大拇指的指甲被生生折斷。
“夜兒!”殷未卿吃力的走了幾步,抬起手抓住了子夜的胳膊。鮮血從傷口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在月光的照射下格外刺眼。殷未卿漸呈灰敗的臉在月光下出離的哀慼,眼神中寫滿了愛撫、哀求、歉意、自責,還有深深的疼痛。
子夜的胳膊被殷未卿拉住那一瞬間,身子僵硬,連氣都快喘不上來了!
“別拉我!”子夜一甩手,再也不留戀,飛一般的衝了出去。
殷未卿被子夜這麼一甩,一下子沒站穩,倒了下去。
倒下的瞬間,看著子夜消失在眼前,殷未卿一口鮮血猝然噴出,含著淚水的雙眼漸漸闔上,而後便墜入了黑暗。
柴五書和包子這麼一愣神的功夫,既沒攔住子夜,也沒抱住倒下的殷未卿。
等柴五書抱起殷未卿時,殷未卿已是氣息惙然。而包子追出去時,子夜早已不見人影了。
子夜一路流著眼淚跑向客棧,如果他再在那裡停留片刻,一定馬上就要轉身了。而一轉身,自己便再也無法離開。
子夜跑回自己的房間,蜷縮著坐在牆角,瑟瑟發抖。
房間漆黑一片,子夜慢慢掏出自己脖子上帶著的玉佩,捧在手心裡。那塊玉佩,正是那日被那二人打入身體的碎玉粘成的。後來那些碎玉被取出,子夜忍著傷痛親自粘好了,重新帶回身上。
子夜捧著玉佩,親吻流淚,就像親吻活人一樣。
爹——爹——
您恨我吧!我實在是不能認您!既然相認了也無法孝敬您,我又怎麼能再讓您傷心後半生呢!
子夜親吻著玉佩,另一隻手緊緊抓著胸口,勉強喘氣。
就這樣持續了很久,直到翌日中午!
“喂!你在麼?”門外響起綠衣少年的聲音,只是那聲音有些惶急。
子夜臉上淚痕斑駁,看著正午的陽光射進房間,將玉佩塞回衣服,抹了抹臉,站了起來。
綠衣破門而入,看見子夜難看的臉色,一時間沒說話。
“我們走吧!人我看過了!回去吧,以後我都不會再回來了!”
“那個殷門。。。”綠衣不顧子夜的話,有些焦急的說到。
子夜見綠衣神色驚慌,心裡頓生不詳之感。
“怎麼了?”
“我——我上午出去轉悠,走到了一個硃紅大門前,看那牌匾上寫著‘殷門’二字,但是。。。但是。。。”
“說啊!”沙啞的聲音此刻低沉急切起來更加駭人。
“牌匾上纏滿了白綾,門口還掛著白燈籠!好像在。。。辦喪事!”
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子夜渾身的血液登時不再流淌!
作者有話要說:大大們留言吧。。。
話說明天就開學了。。。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