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見了二人,微微一挑眉,笑道:“不想你們姐弟都在。”
清河有意請安,卻被苻堅幾步上來扶住,攙回坐上道:“你有孕在身,不必拘禮。”頓了頓,又問:“御醫今日可曾來過?”
“來過,”清河不曾享過如此待遇,此刻顯得有些拘謹,“……說並無大礙。”
“那便好,”苻堅笑了笑,執了她的手,徑自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孤那裡還有些草藥,明日再讓人送來。”
“多謝陛下。”清河本欲欠身行禮,卻又被苻堅止住。
慕容衝坐在一旁冷眼而觀,見苻堅言語間神色雖一如往常,但語氣卻分明柔和了許多。未曾料及苻堅還有如此一面,他原本略微詫然地沉默了許久,此時趁著對面二人一時無語的空當,忽地站起身來,道:“陛下,姐姐,我有些乏了,這便告辭了。”
苻堅抬眼,見他語氣生硬,莫名倒覺得頗有興味,面上不由得添了些笑意,擺擺手道:“去罷。”
慕容衝神色冰冷地略一示意,便拂袖離去。
踏出宮門之後,才忽地挑起嘴角,笑了出來。笑罷之後,卻又死死攥住了袖中的拳,蹙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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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不知為何,心下卻莫名躁動不安。一個念頭被自己強行按下數次,卻總是不斷地再度騰起。如是輾轉幾回,終是負手步入院中。
卻見自己宮中的幾個使女正一面掃著落花,一面閒話。
略略走近幾步,直到聽聞對方話中內容,才忽然頓住步子,便就此在一棵梧桐後面站住了腳。
“……那清河公主懷了龍種,聽說陛下這次倒是頗為上心。”
“可不是麼。原以為陛下挺防著他們鮮卑人氏,沒想到此番倒不曾顧及。”
“近年來嬪妃們產下的皆是公主。距陛下上次得子,已經三年有餘了。挺御醫說,此番清河公主懷的極有可能是個皇子。也難怪陛下如此……哎,公、公子?”
慕容衝此時已負手從梧桐樹後走出來,見了二人微微笑道:“你們但講無妨,我初來乍到,不過想多聽聽這宮中之事而已。”說罷倒是撩起袍子,徑自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
而此時此刻,那兩名使女哪裡還敢多說一個字,誠惶誠恐地只道告辭。慕容衝也不阻攔,擺擺手便隨她們去了。
使女退下之後,他才驀地收了笑意。徐徐站起身,滿懷心事地在院中踱步。行至花圃邊,一眼便看見其中一朵牡丹色澤豔紅,花開正盛。
蹲下…身子,伸手輕輕地撫弄著花瓣。頓了頓,指尖滑落在花莖之上,徐徐握緊。
末了,忽然一笑,用力折斷。
牡丹濃豔的花瓣在震顫之下散落了一地,慕容衝站起身來,看了看手中的殘枝,面無表情地將其扔在了地上。
負手走回屋子,心中已然下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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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月之後,清河的小腹已經微微隆起。苻堅遍請宮中御醫,把脈診治之後,只道有八成可能是個皇子。
慕容衝大多時候仍是伴在苻堅身邊,見其面上雖然並無太多神色變化,而卻是時常去往清河宮中。
由此足見他對此事的上心程度。
“這幾日見陛下面帶喜色,想必極是期盼添個皇子罷。”一日承歡之後,慕容衝伏在一側,低聲道。
“人過中年,如何不盼膝下多些兒女。”苻堅聞言,心內柔軟了幾分,便徐徐笑道。
慕容衝頓了頓,又道:“只可惜我身為男子,無法為陛下生兒育女。”
苻堅聞言,詫異之餘,心頭竟似莫名有些喜色。輕嘆了一聲,他伸手把對方攬入懷中。頓了頓,才徐徐慨嘆道:“無妨,無妨。”
慕容衝把臉埋在苻堅的胸口,聽聞此言,卻悄然地笑了。
他已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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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慕容衝照例去探望清河。
清河此刻除卻小部分時間下床活動身子外,一日之中大部分時日,便臥在床上。整個人由於養胎的養胎的緣故,看著也略略富態了幾分。
“姐姐,身子可好。”慕容衝微微一笑,坐在了床畔。
清河笑道:“終日這般休養,豈能不好?”
慕容衝頓了頓,忽然道:“看得出,陛下極是喜愛這孩子,可是如此?”
清河伸手輕撫了自己隆起的小腹,未曾作答,眉目間不覺柔和許多的神色卻已然做出了回答。
“這孩子還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