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朱飛宇。
他進來簡單客氣過,坐在桌旁猛揮鐵扇,攪動空氣扇過來一股酒氣。然而他卻毫不上臉,嘀咕道:“狗日的王麻子。”
“喝了很多?”
“哼,要和我比酒量又不明說,比就比,喝到吐了心裡才舒服,找死。”
肖涼要給他施針醒酒,他連忙叫免,正色道:“我說完就走。”
他把扇子收了,扣在桌上。還是頓了頓,眼睛抬起正視肖涼:“我和江小天乃是世交,不怕他出去敞開嘴巴說些不該說的話。做生意,利字當前我也講究眼緣。肖弟是不是那種人我心裡有數。”
他手肘曲起來擱上桌面,側顏被油燈映得熠熠生輝。
“講實在話,這是我第一次出來單幹,錢不在乎絕對不能出問題。說我好面子也好,報酬肯定不會少。肖弟是小天看得起的朋友,這次還權當是幫我個忙。生意只做一筆,朋友則可以交一輩子甚至幾輩子。你覺得划算麼。”
說罷莞爾。
肖涼心想這人一笑傾城究竟蠱惑過多少少女之心。師父教導世人不似醫術,表裡不一稀鬆平常。朱飛宇生得再如何漂亮,不過張覆著血肉的人皮。話明說到這份上,倒可見誠意。他複道:“飛宇真心求助,肖涼豈有不幫之理。至於飛宇的顧慮……”肖涼直直回視,“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恐怕在來找我之前就消逝殆盡了吧。”
原以為朱飛宇會愣上片刻,繼而仰天大笑。卻都是沒有。他只一副“理應如此“的面色,起身道:“話已點到,告辭了。”
肖涼看著朱飛宇闔門出去,心裡說不清道不明的。仔細分析又明顯是坦誠相待,端坐良久終是抬手揮滅油燈。
☆、六
半夜五更打過,雞還未叫。
江小天睡夢中隱隱聽著窗邊有些動靜,吃驚道:“誰!”一邊伸手去抓身邊的銀槍。
朱飛宇腳踩窗框,反手扣著窗沿,笑道:“小天,和我偷女人去。”說完後仰跳下二樓。
江小天匆忙披了外套過來下看,暗中不僅朱飛宇站著,肖涼也在,見他腰帶歪斜,恐怕也是剛被朱飛宇從床上拉扯起來。
他拎槍跳下,倉促間還差些跛了腳,氣不打一處來猛推朱飛宇一把:“大半夜的,你還有這心情?”
“去不去?”朱飛宇滿是揶揄。
江小天衝口就要說“不去”,但看肖涼不僅未但拒絕,反倒神色嚴肅。想莫非還有其它什麼事情。答道:“去就去!”
朱飛宇帶頭去馬圈牽了三匹出來。上去就是狂奔。
江小天覺著氣氛詭異,思忖幹那事不至於特意半夜騎馬出門。遂追過朱飛宇,問:“去辦事?”
朱飛宇輕笑:“你倒不笨。偷東西當然要找你了。”
“你偷個什麼東西,這麼大陣仗。”他自己思索了半響,誇張指著朱飛宇,吼:“你要偷女人!”
“小聲點行不!求你有點俠士樣兒。偷出來又不給是我們仨,交給下家才算了事。不然找肖弟做什麼,女人路上不得鬧騰死。”
江小天哀嚎一聲:“我俠士的英名都要給你毀了!”
“為朋友兩肋插刀,毀不足惜。”
“就為這種無聊事兒,虧你也肯接。”
“無聊?你就覺得行俠仗義不無聊。人人都像你這樣,早餓死街頭了。”
“我還以為你找我是有什麼大生意做叻,一路神神秘秘的。”
“我第一次單幹,當然選普通的單子接了,這叫穩紮穩打,從容易的地方入手。成了回去我老子才認我。生意上的竅門,說了你也不懂。”
“我怎麼不懂了?穩紮穩打,明明是武藝奧義第一層,你們生意上的經驗,都是從我們武學上借鑑的。”
“喲呵。北邊那個邪教少主,才區區二八,練成什麼水平了你不知道?你說他是穩紮穩打?”
“那是個例!你我都是基礎殷實的武林人!”
“我是生意人,偶爾兼作武林人。你也好意思自降身價和我比。”
“我這是看得起你!”
“謝謝你啊!”
“哼!那個少主,搞不好就是打通了任督二脈什麼的……邪門歪道,專門研究這些個。”
“這麼方便打通,他教眾早就人人打通了。”
“我又不清楚,你想知道就去問那個少主。”
“現成的就有個神醫,你不問?”
肖涼苦笑道:“任脈督脈本是自通,不通則病。先不說打通二脈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