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們到了瓦吉塔這個地方已經半個月了,白震天卻只是每日呆在客棧吃吃喝喝,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行動。安意煊每日裡接觸到更純粹的塞外風情,倒是沒有什麼意見,只是更加潛心的研究起來。獨獨剩了一個季廷芳,這時候便覺出些無聊的感受來,這日下午便換了衣裳去瓦吉塔城裡轉悠。
瓦吉塔城有著獨特的風景,塞外的人群居住不如中原密集,且多為牧民,所以有水源的地方居住人群會多的多。這瓦吉塔大城便是因為城周有一塊巨大的湖泊。湖泊清澈見底,湖面如鏡面般倒映出四周的景色,這瓦吉塔城也因為這湖泊的名字命名的。
季廷芳這時候便是轉悠到了瓦吉湖的邊緣。這湖水的四周並非是像中原那般水草豐盛,只是四周多有稀拉拉的野生植物,湖泊邊緣用大塊的白色條石鋪就,顯然這湖並非是完全天然,也有些人工引渠的成分。季廷芳一邊轉悠著一邊想,或許這瓦吉塔城周的這些中原風格的建築,也是跟榆林縣城有著莫大的關係。
瓦吉湖很大,季廷芳沿著它已經走了小半個時辰,湖邊其實還有些白石打磨的小凳,雖是粗糙,但也別有致趣。季廷芳走得累了,便在湖邊隨意揀了根小凳坐下,看著瓦吉塔城的建築物。
這時候一隻帶血的手攀上了他的肩膀,他驚了一下,急忙迴轉身去,卻看見了葉泠然。他說不上當時他心裡的想法,只是急忙扶住葉泠然,準備帶他去客棧,他渾身是血,也不知道傷勢究竟怎麼樣,得先包紮一下才行。葉泠然卻拉住了他,“去救你哥哥,他在瓦吉塔中央的那家妓院的花園裡邊。只有那裡有假山有機關,我才能勉強將他藏在那裡。”
季廷芳忙拉住葉泠然,“不行,既然你說你將哥哥藏在那裡,那麼他應該暫時沒什麼危險,讓他等一等也好,但是你呢?你現在這個樣子,你要我怎麼能把你扔下?”
葉泠然掙脫季廷芳拉住他的手臂,推了季廷芳一把,“快去,真不用管我,我有功夫的,不會出事。”
季廷芳一把扯開他的衣裳,一道狹長的口子便顯露出來,口子還在往外冒著血,看來傷口很深,季廷芳怒瞪他一眼,“不行,你都傷成這樣了,還不願去醫館裡看看?若是你這條小命丟了,我該怎麼向我哥哥交代?”
葉泠然對著他搖了搖頭,“我自己就是大夫,我知道的,我身上有傷藥,我自己會上,你快去找你哥哥,晚了我怕他找到那裡去,他會丟了性命。”
季廷芳看了看葉泠然,他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季廷芳咬了咬牙,快步向著瓦吉塔城的中央走去。葉泠然看著快步離去的季廷芳,癱坐在了地上,他拿出一把隨身的小刀,將自己衣服下襬割斷,用那一小截布料勉強遮住自己的傷口,再撐著小石凳準備站起,這時候他的眼前出現了一雙纖塵不染的白靴。
葉泠然沒有抬頭,手上卻失了力氣,只是頹然的坐在地上,也不管自己是副什麼形象,他對著湖面冷笑一聲道:“我還真不知道原來你不僅是個壞人,還是個有野心的壞人,我們以前都低估你了。”
“是啊,”一個悠然的聲音傳來,“低估我的人,最後都不會有好下場的。”他緩緩的蹲□子,用手指挑起葉泠然的下巴,“嘖嘖,真是個美人兒啊,要不你跟了我吧。不然就這麼死了還真是可惜了。”
“啊呸。”葉泠然對著那人吐出一口血水,“就你這樣的壞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我打不過你,總有打得過你的人。但是你想強迫我,卻是萬萬不可能的。”
那個人卻並沒有生氣,只是輕輕的將臉上的血沫擦去,“我說師弟,你這是何必呢?師父那個老妖怪把他自己打扮成個女人就算了,還要逼迫著我們也打扮成女人,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恨他?”
葉泠然嘆了口氣,“說不恨是不可能的。但是他救了我,算是給了我一次新的生命,他對我做的什麼也就算扯平了,何況他還教過我那麼多高明的武功和醫術。”
那人蹲□來,視線和葉泠然的視線齊平,他嘆了口氣,“師弟,我可做不到你的豁達。再說了,那老妖怪活在這個世上也是多餘,早死了早乾淨。我曲堯在他手上苟延殘喘了這許多年,終於找到了這個機會,我能不好好利用嗎?”
葉泠然悠悠的嘆了口氣,“是麼?也許真是人各有志吧,你想著得先將師父絆倒,再圖謀些什麼?”
曲堯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反正在我的印象裡,他就是座不可翻越的大山,我畢生的夢想就是讓他付出代價,可是等到我真的盼來這一刻的時候,我心裡反而異常的平靜,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怎麼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