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馬甲、皮筒煮爛了吃的……聽前院的小廝說,路上到處都是凍餓而死的小民,還有很多人拿貓鼠肉出來賣,可咱們大梁城能有多少貓鼠?聽說都是人肉冒充的!大梁府殺了一批販賣人肉的奸商,但還是制止不住。”
“父王今日也沒有回來嗎?”
“沒有,聽前面說,王爺打發人回來拿了幾件大毛衣服和手爐子,看樣子是打算在宮裡常駐了。現在皇上不在,輝王和太子也不在,政務便只有咱們王爺、煜王和大皇子主持呢!估計忙得脫不開身。”
“嗯……皇上不聲不響的出了郊,也不知道是他自願的?還是被源軍擄了去?有沒有危險……”
“哎呀!小姐,你就別操那麼多心了,這哪裡是咱們女人家該擔心的事情,反正皇上的旨意一個接一個,又說要等天氣好了,跟那幾個韃子王爺打球,王爺和宰輔都沒看出什麼毛病來,想必是不錯的。”
“可是,這個時候,皇上哪有什麼閒心和那些韃子打球賞燈?”
“快別提賞燈了,提起來氣死人!”紫笑一臉的憤憤不平,“今天早上,大梁府的人來咱們府上,把府上所有的花燈都抄走了!說是元宵節韃子要在城頭和青宮辦燈會。往年元宵節懸掛在宣德門的金燈、琉璃燈、翠羽燈、飛仙燈早就他們被拿走了,連道宮、佛寺、店鋪裡的燈,也都搜刮一空,這不是騎在咱們脖子上拉屎麼!”
珠兒慘然一笑:“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便是如此……”
“對了!我還聽說一個事兒,就是那所謂的四大奸臣的府邸,全都被韃子搜刮一空,而後小民們又衝進去,把它們拆得七零八落。聽說那韃子專盯著蒐羅汝窯瓷器,也不知道什麼緣故。”
珠兒的目光掃向案上那個小小的汝窯香爐,一朵綻放的青蓮,出淤泥而不染,這樣空靈聖潔的一朵花,未來可否能在滾滾紅塵之中,永保高潔呢?珠兒的手,又握向了那個香囊。
作者有話要說:
☆、三十七、元宵未暇寶燈燃
顏啟昊踏進崇王大帳,便見到地上、桌案上堆滿了東西,忙問道:“叔王,這是什麼?”
“喏!自己看!”顏魯虎將手中的札子遞給顏啟昊。
顏啟昊展開札子,見是一封書信,“致問大源皇子、元帥軍前:自承大軍遠臨,獲惇舊契,永懷恩義,寤寐不忘。敘好雲初,無以將意,輒有薄禮,具如別幅。言念歡盟既定,盡出周旋,此恩何窮,眷想深甚。和好之後,義同一家,願速約攔人兵,以全一城生靈之命,亦望早與約回。謹白。”言辭雖然委婉,但意思很明白,只是催促兩國早定合約。
顏啟昊掃了一眼落款,見是爍王康英,煜王康御,永安郡王康微,便皺了皺眉頭問道:“這煜王康御我知道,是趙肅宗的幼弟,可這爍王康英是誰?排位反倒是在煜王前面。”
一旁書吏躬身答道:“是趙肅宗康衍的長子,去年夏天剛剛行了冠禮,封了爍王。”
“他是長子,卻沒有被封為太子,是庶子嗎?”顏啟昊問道。
那書吏有些含糊的應道:“……是。”
“除了太子之外,皇子中只有他封王?”顏啟昊又問。
“是。”這一次書吏回答的很是乾脆,“這爍王康英和太子康茂同年,都是十八歲,已經行過冠禮,同時封了王,下面的皇子最大的才十六歲,還不到晉封爵位的年紀。”
顏啟昊點點頭,對顏魯虎說道,“沒想到朝政倒是這三個人把持,那宰執張國昌半點都沒□□手去。”
“趙國規矩,和我國不同,宰執的權力不大。不過不要緊,到時候立誰廢誰,還不是咱們一句話的事情?且讓他們鬧騰幾天去吧!”
“叔王說的是。”顏啟昊隨口答應著,又去翻下一頁的禮單,‘珍珠碾鏤金雞竿百戲人物腰帶’一條,黑漆匣全。珍珠蹙圈夾袋子一副,上有北珠二十三顆,麻調珠全。珍珠玉夾口篦靶子全。緊絲五十匹,金錦五十匹,素絲綾五十匹,紅錦五十匹,鹿胎一百匹,興國茶場揀芽小龍團一大角,建州壑源誇茶三十誇,龍腦一百兩,薰香二十帖。”看到那條腰帶,顏啟昊心中一動。
顏魯虎笑道,“趙國禁中的好東西果然還有很多,他們不提,我們倒忘了茶葉和香料這回事了。
“叔王……”顏啟昊有些難以啟齒,“這條腰帶,賞給小侄可好?”
顏魯虎眯起眼睛覷著顏啟昊,“這倒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很少見你如此喜歡一樣東西。”
顏啟昊臉一紅,囁嚅道,“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