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伯有些遲疑,“三郎君,那茶,老奴能偷著拿進來,我就說自己喝,王爺說不出什麼來的,況且王爺本來就吩咐了要拿些茶給你……但這文房用具,還是得先知會王爺一聲才好。老奴不識字,也用不到這些。”
顏音沉吟半晌,“若父王問起,只說那紙是包瓷器用的,筆墨是在這屋子裡找到的,不行嗎?又不是做什麼壞事,我只是不想讓父王知道了生氣。”
慶伯見顏音說得可憐,不忍再拒絕,便點了點頭。
筆是賬房用舊了的筆,墨是半截殘墨,紙是黃麻紙,硯用一片青石代替。
顏音細心將雜亂斷折的筆毛一根根剔下來,將筆鋒理順,又緩緩研好了墨。略一沉吟,便落筆如飛,卻並沒有寫字。
只片刻,兩隻小鳥躍然紙上,一隻臥在草中,眯著眼睛,昏昏欲睡。另一隻雙足抓著一莖蘆葦,振翅欲飛。這兩隻鳥活靈活現,那蘆葦也似乎繃著勁兒,在鳥足的蹬動下,像一張張滿的弓,蓄勢待發。雖然只是用墨色畫就。但那深淺不一的墨色運用的恰到好處,看上去倒像是五彩的一般。
“好畫兒!”慶伯雖是個粗人,但也能看出來,顏音的畫技並非等閒。
顏音一笑,“可看出這是個什麼鳥兒了麼?”
慶伯覷著眼睛看了片刻,“倒像是翠鳥。”
顏音點點頭,眼神迷茫,像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舊事。
作者有話要說:
☆、八十二、翠羽飄零淚滿襟
那是去年秋天,剛剛過了中秋。
中都會寧的皇家別苑中,好大一片海子,被稱為慧海,倒是個頗有佛家意味的名字。
除了皇上春狩、秋狩,抑或是年節慶典,這裡慣常是沒有什麼人的。但岸邊蘆葦嘈嘈切切,聒噪不停,倒是並不冷清。
顏音帶著那位銀髮的安公公,在岸邊鋪開了氈毯、書案和上好的凝霜紙,獨對煙水,去繪那葦,那清波,那不時掠過灰青天空的鳥蹤。
一聲嗒然,天空中掉下一隻翠鳥,正落在畫紙中央,口中一點血,濺開如花,襯著兩翼和尾巴上的翠色,悽絕刺目。
顏音和安公公都是一愣。
“它死了嗎?”
顏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