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風飛揚著,兩幅廣袖像一雙翅膀,在身側飄飄舞動,她的步伐踉踉蹌蹌,但卻絕不稍停,只是拼命狂奔。
霎時間,原本安安靜靜的隊伍亂了起來,那幾個持槍的兵卒便揮動槍桿,撂倒了幾人,一時間,哭聲,尖叫聲遠遠的傳來,因為隔得遠,聲音很輕,像是受傷的小獸,在輕輕□□。
其中一個兵卒,提著刀,朝那碧色衣裙的女子追了過來。
那女子聽到後面的聲音,雖然並沒有回頭,但明顯更為慌亂,原本提著裙裾的手一鬆,腳被裙裾絆住,跌倒在地上。
後面那兵卒已經追了上來,那女子剛跌跌撞撞的爬起來,雪亮的刀鋒便迅速閃過,一股殷虹的血,向天空激射而出,那碧衣的女子,緩緩倒了下去,手臂依然伸張向汴河的方向,抽搐了幾下,就再也不動了。
沒有人知道她為什麼逃,是要逃跑,還是要投河尋死,再也沒有人知道了。
溫熱的血,湧了出來,將那女子身下的雪,侵蝕成一片刺目的紅色凹陷。
那刀揮落的那一瞬間,蒲罕伸手捂住了顏音的眼睛,將他的頭,埋在自己身上。
顏音卻輕輕掙脫了蒲罕的手,睜大眼睛,盯視著那邊。
那兵卒在女子的屍身上拭了拭刀,而後還刀入鞘,看了這邊一眼,見蒲罕也是源軍裝束,便不再理會,徑自朝隊伍走了過去。
□□與尖叫都停止了,四下裡一片死寂。
那幾個兵卒輕輕揮動著槍桿,像牧羊一樣,驅動著那隊女子,緩緩前行。
隔著河邊的霧看過去,那隊女子的衣飾都被漂成了淡淡的顏色,無論是紅黃藍綠,都滲入了蕭殺的白,像是那雪原的深深寒意,已經浸透在那些女子身上似的。那種清淡乾淨的感覺,和黑衣的源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緩緩行進的一隊麗人,衣袂飄飄,美如圖畫,而這圖畫下方的鈐印,則是一名如花女子的屍體與鮮血。
作者有話要說:
☆、十四、雪色悽清梅影斜
顏音怔怔的看著,直到那些人轉過山丘不見,才怯怯問道:“她死了,是嗎?”
“是……”蒲罕聲音乾澀。
“還能救活嗎?”
“不能了……”蒲罕搖頭。
“為什麼要殺她?”
“因為她要逃跑。”
“她為什麼要逃跑?”
“大概……是不喜歡去勞軍吧……”蒲罕越是回答,越是艱難。
“既然她不喜歡,我們為什麼要強迫她呢?”
這個問題,蒲罕回答不上來,只能對顏音報以久久的沉默。
兩個人直到夕陽西下,才回到青宮。那條魚早已被烤熟,進入了兩人腹中。
青宮裡,兩人居住的跨院對面,突然多了一隊守衛,院門緊閉,像是關了什麼人。
“裡面是誰?”蒲罕問道。
“趙國太子康茂。”門口看守的兵卒回答。
晨曦初現,薄霧如漿,梅花的寒香,瀰漫了整個院落
寂寂空庭中,厚厚的積雪已經不再是一塊完璧,一星一點的凹痕,是落花與鳥蹤,那一長串足跡,來自花樹下跪坐的那個少年。
他穿著一襲石青色的遙�潰��歐ⅲ�蜃�諂淹派稀C媲耙桓鎏柯���系耐��胱潘�L柯�娜繞���茄┗�鮃桓魴≡怖矗�淹攀歉齟笤玻�┥�淖牛�袷竊猜�攆�猓�蟮氖槍��〉氖羌搖G嘁攏�琶罰����縭�緇��
壺中的水,微微有聲,正是將沸未沸時。
突然,一聲嗒然,牆頭的雪,塌了一大塊下來。
那青衣人抬頭看過去,只見一隻小手,攀上了牆緣,接著,又是一隻,然後是一頂白狐皮的帽子,探了出來。帽子與積雪的牆緣像一個白點與一條白線,兩者之間,是一張玉雪可愛的臉,正是顏音。
“我來摘花。”顏音指著那梅樹笑道。
“小心!”青衣人一挺身子,剛要起身去扶,卻見顏音那帽子的左右,垂下了兩條白色長尾,正是源國人裝束。青衣人微微一怔,隨即又緩緩的跪坐了下來。
一轉瞬間,只見那牆頭的小孩兒已經撐起身子,跨坐在牆上,伸長了手臂,想要攀到牆邊那株古老梅樹的枝椏上,但是距離有點遠,似乎夠不到。
“小心……”見此情景,那青衣人還是站了起來。
顏音衝青衣人得意一笑,卻不妨重心失去了平衡,扎手紮腳的從牆上跌了下來。
那青衣人三步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