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啟晟淡淡回應。
“他是奴才,我是主子,他聽我的命令而行,並沒有錯處啊!”顏音紅著臉分辨。
“你還小,他有教導你之責,就算不能勸阻你,也應報給朕知道才對。”顏啟晟倒是不急不惱,循循善誘。
“他要是把我的秘密偷偷告訴父皇,豈不是成了無信無義的小人?”顏音不死心,依然出言辯解。
“原於天之仁,則不可無父子;原於天之義,則不可無君臣。君臣之義,乃大義所在。君臣有義,父子有親,夫妻有情,兄弟有序,朋友有信。五倫之中,君臣之義居首,朋友之信居尾,便是父子之親情,也大不過君臣之義去。”
顏啟晟這段話引經據典,都是顏音聞所未聞的。顏音眨著眼睛,陷入了思索。
“來人!”顏啟昊沉聲喝道,“傳杖!”
數名內侍魚貫而入,將安述羽按到在地,兩柄杖,一左一右,虛搭在他身上。
源國俗尚杖刑,上至公卿,宰執,下至官吏,平民,若有過犯,常不經法司,直接由君主下令杖責,甚至前朝有過君主犯錯,被群臣杖責的事情,因舊俗如此,大家都不以為辱。這一點,顏音是深知的,況且二十杖已經是最輕的責罰了。但,此情此景,卻讓顏音想起了軍中的那一次痛責,疼痛還在其次,那種深深的恥辱感卻是永遠揮之不去的……顏音漲紅了臉,輕輕搖著頭,喃喃地低聲重複著“不要……不要……”
那一邊,沉重的杖聲已經響起,顏音不敢看,只是盯著顏啟晟,默默落淚。
見此情景,顏啟晟心中一軟,輕聲喚道,“音兒,過來,到父皇這裡來。”
顏音木然地慢慢走了過去。
顏啟晟將顏音攬在自己懷裡,在顏音耳畔輕聲說道,“今天的事,是個教訓,以後切記不可魯莽行事。為上位者,一定要謹慎言行,你的一言一動,都可能關係到下人的身家性命,若你父王在戰場上也像你這麼不顧前不顧後的任性行事,一百條命都不夠賠的,還會帶累不知多少三軍兒郎喪命。你一天天大了,不能總是闖完禍讓父輩幫你收拾殘局。
顏音聽了,連連點頭,見顏啟晟和顏悅色,忙又急急說道,“父皇,饒了安公公好不好?”
顏啟晟搖頭,“你當日救不了康英,今天也救不了述羽,因為你太小,沒有力量,也沒有權勢,若你坐在這裡……”顏啟晟輕拍了一下龍椅,“便可以如你心意行事了。”顏啟晟說完,便盯著顏音,一臉探尋的神色。
顏音嘟著嘴想了片刻,輕輕搖了搖頭,“我不想要權勢地位……”
“為什麼?”
“父王算是有權勢,有地位了吧?可他很少笑,一點也不快活。而且父王也說過,就算是皇上,也不能隨心所欲,也有自己想要而卻不到的東西。”
聽了這話,顏啟晟長嘆一聲,“那你覺得什麼人快活?”
“師父啊,就是戴提舉,他整天都樂呵呵的,若是治好了什麼疑難雜症,就手舞足蹈的高興得像個小孩。”顏音說著,不覺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來。
顏啟晟被他的表情感染著,也情不自禁地翹起了嘴角。
“父皇,您要怎麼罰我?”顏音一直惦記著這事兒,顏啟昊越拖,他心裡越忐忑,聲音都有點發顫了。
顏啟晟輕點了一下顏音的眉心,“罰你從明日開始,每日晚間來這裡服侍父皇批閱奏摺,伺候筆墨,做那些小黃門該做的差事。”
“還有嗎?”顏音似乎有些不解,眨著眼睛問道。
“沒了。”顏啟晟搖了搖頭。
顏音眼睛裡閃著欣喜的光,歡快地說道,“多謝父皇!”
顏啟晟皺起眉頭,“你不覺得做這等賤役是羞辱嗎?”
“怎麼會?才不是呢!這不是為人子侄該做的嗎?我來中都之前父王就說過,讓我像孝敬父王一樣孝敬父皇。”
顏啟晟玩味地看著顏音,“朕晚上會看奏摺看到很晚,你次日不必早起,也不必去上宗學了,文學武功,都讓你三皇兄來教你罷。”
“真的嗎!?”顏音又驚又喜,“謝謝父皇!”
“哼,你天天在朕身邊,朕看還有誰敢為難你!”顏啟晟低聲冷哼道。
作者有話要說: 虜庭事實 宋 文惟簡 記載:
虜中,上自宰執、公卿,下至判司、簿尉,有罪犯者,亦不能免,杖如天朝之臣。有忤其主意者,則去衣臥地,令侍衛之人以杖□之,數足則止,名曰“御斷”。州縣官有罪,則差天使至其本家,量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