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的掌骨被踏碎,他的右手已經被廢去了。除非他的左手比右手厲害——神之右手與惡魔之左手的傳說畢竟少見。啊!我實在難以理解當時的目光短淺與浮躁,我這樣想著,想放Aulen回去時一件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他知道的實在太多。可Kei沒有這樣選擇,在我詫異的目光中,他選擇放Aulen走。
“如果再讓我在Mores裡看見你,就踩碎你的另一隻手。”他用冰冷的語氣威脅殺手,無論這傢伙害不害怕Kei的語氣,這樣的劇痛,沒人會想再試一次。“滾回你的龍頭匯!”
Aulen恨狠地瞪著Kei,咬牙忍住手掌上傳來的鑽心疼痛。Kei冷淡的神情在暗光的正視中顯得青白無力。Aulen狠狠地哼了一聲,轉身走進黑暗裡,直至身影消失。
為什麼要放他走?我甚至來不及問Kei一聲,治安隊的緝查車就已經開到了暗巷口。刺眼的藍紅燈光一閃,劍一般地刺進我們之間。剎那中,我所見一片妖異的色彩,打翻在我們之間的空氣裡。不知道是空氣凝成了水,還是水化成了空氣,我能在最微小的瞬間裡看見Kei肩膀上的鮮紅——在紅色中更加烈豔,在藍色中更加凝重的顏色。居然出了這麼多血!
“你……”
他忽然捂住了我的嘴,用未受傷的右手:“別說,他一定還沒走遠。”他說的是Aulen。身後已經傳來治安隊大皮靴們的腳步聲,Kei拉住我的手——他手掌冰涼,卻很穩——向暗巷的一個拐角跑去。皮靴的腳步,在身後不斷地會想,聽著像上帝對這群無能之人的諷刺。
我終於感到——我們脫險了。不管唐將會靠在自己的車邊擺出多臭的臉色等待我們大駕光臨約定地點,也不管8小時後陽光再次在這個城市裡升起後又會發生什麼令人意外的事情——我緊緊地握著Kei的手,祈禱這一刻的永久儲存——上帝,這對一個無神論者是多大的一種諷刺!可這確實發生了。
“他的話雖然不能全信,卻也不能就當成耳邊風。”Kei說,“他會說出那些秘密,因為他知道自己並不是為了孫而賣命的人。”我們走在郡克區的鬧市中,混在人群裡力求混出這裡,在郡克區邊界的Folen大酒店門口與唐匯合。他搶走了我的外套,裹在身上遮掩血跡,而我摟著他的肩——任何人看到我們都會以為是一對普通的情侶,沒人注意到Kei腳下每走幾步就滴下一滴的血跡。我擔心他的狀況,而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親愛的,我這是在散播病毒,不是嗎?
閉嘴!我狠狠地說,全世界的人死了我都不在乎!
他嘆了口氣:這不是死亡,是瘋狂。
這瘋狂只存在一瞬間。我說,NRS等不到那些遲鈍的人去發現它。我說完,用力按住他出血的傷口。他瑟縮了一下:Syou,疼痛能讓人清醒,痛著,我就保證絕對不會忘記你。
第二十章
或許,我們需要一把秤來衡量人的價值,年輕人。你想過沒有——在這個世界上,哪些是重要的人,哪些是無足輕重的人?哪些人想起來回讓你微笑,哪些人想起來有會讓你牽腸掛肚?人生中會出現各式各樣的人,然後以各種形式存在於你心中,創造了感情,創造了練歷。Kei對我而言,就是一個回想起來時而會微笑,時而又會覺得悲傷的人。他總是站在我最落寞的角落裡微笑著,我想你也會看到——你是個多麼幸運的年輕人,能看到他的微笑,甚於宇宙最孤獨的行星,在那個十二年一輪迴的軌跡上毫無目標地遊蕩。
當我把Kei扶上唐的車時,他已經走不動了。我們快速向別墅開去,一邊通知張瑞德醫生趕到那裡去為Kei治療,而張卻在得知Kei是槍傷後堅決要我們送他到醫院裡來,理由是他需要全面治療。中年人沒來得及向我們咆哮,或許他也需要趕到醫院去準備手忙腳亂一陣。我看了看時間——22:30,再過一個半小時就要進入第二日,又是未知的一天。Kei緊緊地握住我的手,一刻都沒放鬆。因為疼痛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但這並不影響他的意識。他睜著眼,一直都很清醒。唐的奧迪車載著我們向一切未知——流血的未知——衝了過去。
“Aulen是龍頭匯的臥底的事情,你們怎麼知道的?”他問,聲音微弱。
“楊,是他的訊息,就是半個月之前的事。”唐停了停,又說,“老闆在世時,他就發現楊是個優秀的人才。他擅長收集材料,並將瑣碎的東西整理起來,可在半個月前告訴我Aulen是龍頭匯臥底後的幾天後,他就忽然失蹤了。”我點頭,楊的失蹤差點讓Leck和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