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3 / 4)

於是找出跌打藥,給高錦傑擦上,又藉著藥勁在他肩部周圍按摩起來。

那藥水一股子刺鼻的味道,高錦傑不由皺了皺眉頭,轉念想到這藥還是上次傅翊君被自己弄傷後買回來剩下的,不免又有些悻悻,趕緊給自己找了個話題:

“翊君,就快到你生日了,有沒有想過,要件什麼禮物?”

傅翊君停止了手上的動作:“你怎麼知道我生日?”

“你自己說的,見工那天,民國12年四月初六。”

等了好半天,不見身後有動靜,高錦傑套好睡衣,回過頭,看見傅翊君半跪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麼:“怎麼了?”

“我長這麼大,還沒有人送過我生日禮物。”

高錦傑心底猛然一窒,但表面上依然淡淡地:“反正還早著,你可以慢慢想。睡吧,不早了。”

兩人各自躺下,傅翊君關了檯燈。高錦傑肩上還是有些隱隱作痛,一時很難入睡,他知道傅翊君也沒有睡著。過了一會兒,他忍痛側過身,輕輕把傅翊君擁進懷裡。起初傅翊君身體緊繃著,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放鬆下來,靠在他懷裡逐漸睡了過去。

到了五月下旬,農曆的四月初六這天,高錦傑一大早先去工廠轉了一圈,不到中午便離開那裡,去凱司令買了一個蛋糕。回到家,傅翊君正坐在臥室的沙發上看書,身上穿著那件月白長衫。這大半年來,傅翊君個子又長高了一些,這件長衫眼見著有些短了。高錦傑一面在心裡合計著什麼時候再給他做兩件長衫,一面不禁問道:“怎麼想起了穿這個。”

“今晚我想去申江看戲,成嗎?”

高錦傑沒多想,以為他興許是想念原來戲班子那幫人了,便點頭同意。吃完了豐盛的晚餐,高錦傑又切開蛋糕給大家分了,這才開車拉著傅翊君去了六馬路的申江大戲院。不料戲院大門緊閉,問了周圍的人才知道,前些日子有個戲班唱了出什麼禁戲,連累得戲院老闆也給抓了進去,前天才放出來,要聽戲大概還得過幾天。傅翊君連忙打聽他原來所在戲班的去向,那人告訴他年前那戲班就散了,聽說是幾個臺柱都有了相好不唱了,班主得了一大筆錢,不知道去了哪裡。

“要不,我們去天蟾?”見傅翊君流露出悵然若失的表情,高錦傑建議道,反正只是看戲,天蟾戲院離這裡也不遠。傅翊君像是沒有聽到,推開戲院門走了進去。

戲院裡黑漆漆的,一股子嗆人的灰塵味兒,傅翊君輕車熟路地來到舞臺前,拂掉最前排一個座位上的灰塵,讓高錦傑坐下,自己繞到臺上,一一試過那些燈光,只有一盞亮著,且光線暗淡。

站在燈光下,傅翊君試了試嗓子:“好久不唱了,你湊合著聽吧,權當是送我的生日禮物。”

沒有行頭,沒有京胡,他就那樣唱了起來,唱的還是高錦傑第一次看他演出的那出《戰蒲關》:

“俯念奴至誠心不敢瀆犯,

可憐他民與兵共受倒懸。

保幼主和皇娘出此危難,

我夫妻同萬民依賴保全……”

同樣一齣戲,上次聽的時候,高錦傑只顧盯著臺上的人看,一句也沒聽進去,今日卻被這悽婉的唱腔感染。他覺得自己就像傅翊君扮演的這個人物一樣,深陷絕境,看不到一絲光明。對於傅翊君來說,又何嘗不是如此?

不知不覺間,他眼眶有些溼潤了,翊君,就算我自私吧,現在我只剩你了,恨也罷,愛也罷,無論如何也不會放你走。

等傅翊君唱完,高錦傑起身給他鼓掌,孤獨的掌聲在空曠的劇院裡一陣陣迴響。

六月上旬,高錦傑果真收到了唐生明送來的請帖。他把請帖拿給傅翊君,後者看了頗為意外:“怎麼會點名請我?”

高錦傑大概給他解釋了一下唐生明和他大哥之間的關係,還有那天他們之間關於他的談話:“也許只是單純好奇而已,想認識你。”

傅翊君簡單的哦了一聲,既沒說去,也沒說不去,高錦傑認定他算是答應了邀請。自從那晚從戲院回來,兩人之間的關係變得有些微妙,傅翊君對他雖然依舊冷冷的,但再也沒有說過那些傷人的話,高錦傑的脾氣也一天天溫和下來。

臨去唐家的前一天晚上,天氣悶熱難耐,傅翊君衝完澡從浴室出來,外面已經隱隱有雷聲傳來。他正要上床休息,聽到樓下有人在放京劇唱片,因為聲音很小,聽不大真切。他有些好奇地走下樓梯,來到客廳門口,留聲機傳出的依然是《戰蒲關》,傅翊君聽出那是程硯秋在二十年代灌製的唱片,很久以前,他第一次學這出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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