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司令一拍桌子,高聲喊來了副官,下令他們將馮硯棠揪回家裡去。馮硯棠道:“您
除了會這一招,還會什麼?”說完也懶得吵了,徑自回了家。
誰知這邊章司令才關了他一天,那邊便又有訊息傳來,原來那韓幼亭見到報紙,自悔食言,便急中生智,大張旗鼓的派了一隊自己的手下去那袁德信家裡,將人的東西砸了個稀爛,又列出袁德信十幾張罪狀,勒令他自罰,使那袁德信面子被剝了個盡罄。他卻現場攜帶了數名記者,做了一篇“鄉紳惡霸巧取不成反誣官”的新聞,第二天在各大報紙上轟轟烈烈的登了出來。
果然那袁德信呆不住,第二天便灰溜溜躲到了鄉下,韓幼亭負荊請罪,親自來向馮硯棠賠不是,馮硯棠豈能為這個事情怪他,心裡又著實感激他出手解圍,便顧不得那韓幼亭的行徑是否有失妥當了。
章司令這天晚上回了家,又照例陰沉著個臉,顯然也聽說了這件事。馮硯棠正想寬慰他一下,卻不料他劈頭就跟馮硯棠說道:“你以後少跟韓幼亭來往,你看看他的所作所為,像個什麼樣子?十足是軍匪!虧你還說他好,韓幼亭不要臉,你也能不要臉嗎?我看你還是跟他保持距離為好,省得他將你帶壞了!”
馮硯棠從未聽他說過自己這麼重的話,又因為正在感激韓幼亭出手相救,便也觸了前怒,從沙發上跳下地,提高了聲音說道:“我怎麼不要臉了?難道我跟日本人做了生意?幼亭他一心幫我,我總不能將他往外推吧?再說了,幼亭雖然名聲不好,其實心裡未嘗不想做些正事,你沒見他前兒發表那通講話,難道不是為東三省流亡的老少請求各界支援?他怎麼會不知黑白好歹呢!你們中央軍固然厲害,可也沒見對日本人動真刀真槍啊!”
章司令這些年一直按著他校長的部署駐紮在x市,頗有些替他校長看大門的意思,這也正是他的一塊心病,聞言便懷疑馮硯棠也被韓幼亭影響,跟共匪有了來往,登時大怒,說道:“韓幼亭為東三省請援?你少聽他貓哭耗子假慈悲!你以為我不想打仗?可開戰也不能光憑嘴上說吧?你天天看報紙,中日雙方實力差距多少你不清楚?要是真那麼好打,為什麼還要拖延這些年?外憂內患,多年驚擾不歇,校長的戰略,你豈能理解?”
馮硯棠這兩天的氣也都沒消下去呢,聞言越發窩火,便冷笑道:“您是大將軍,大司令!自然我理解不了您和貴校長的戰略咯!我們這些地方上的人,豈能入你們的法眼呢?你不是一直也怕我連累你嗎?好啊,我就走,我看看別人還能說啥!”
章司令大怒道:“你站住!”馮硯棠哪裡肯聽,抬腳便跑,一口氣出了章公館。他來到門外,被那涼颼颼的夜風一吹,才覺得頭腦有幾分清醒,但此時
萬萬不肯回頭,想了一想,去廠子裡睡也怪沒意思的,不如索性——去韓家住上一住!
☆、第 29 章
韓幼亭萬不意馮硯棠是因為自己才跟章司令吵的架,還開了一番他倆的玩笑,不過他最近也覺得,章司令為人太過古板,不懂變通,便也懶得說章司令的好話了,但馮硯棠是他的好哥們,他極力挽留馮硯棠在自己身邊多住幾天。馮硯棠也覺得在韓幼亭這裡真可謂無憂無慮,自是欣然同意:他每天白天去廠子裡忙活,幾個廠子一輪,這一禮拜就過去了,晚上韓家則是夜夜笙歌,開了牌局,又唱堂會,熱鬧程度更勝過當年馮老帥的宅邸。馮硯棠畢竟也是這種家庭裡出來的,因此,固然此地與章家的氛圍截然兩樣,他卻十分適應。韓幼亭的三位太太,個個都是一等一的美人,並且為了在韓幼亭跟前落好,也都爭先恐後的對馮硯棠表現出了異乎尋常的禮貌和熱情,馮硯棠因為跟著章司令久了,煙酒不沾,牌桌也難得坐上一回,此時則是禁忌全無,入鄉隨俗的跟大家叉起了麻雀。韓太太們相處和睦,牌局內基本不見口角,輸贏也不過一笑置之,馮硯棠不意韓幼亭打仗不行,治家倒是很有一套,因此半開玩笑的向他請教,韓幼亭笑道:“這不過是循著先父留下來的傳統罷了。”馮硯棠知道韓幼亭的父親也和自己的伯伯一樣,當年是位雄踞一方的好漢,將一套制衡之術玩得爛熟於心,故此他雖然英年早逝,卻能將自己的大批人馬,穩穩當當的留給了自己那個不怎麼成器的獨苗兒子。韓幼亭遺傳到了他那英雄父親的權謀基因,外戰外行,內戰內行,打仗落花流水,治家卻如魚得水,甭管外界看得起看不起他,他的太太和人馬們倒還肯聽從他的排程。馮硯棠誇了韓幼亭幾句,韓幼亭卻苦笑了一下,說:“區區不才,也只有這點事情聊以慰藉了。”
馮硯棠不明白韓幼亭怎麼忽然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