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站在門外,感覺著幾個人擦身而過,有一個人站在我的面前,身上有海洋的香氣。
“諾言,”我抬頭望著他,“他說的是真的?”
他沒有說話。
“你既然安排了人,為什麼要讓他們殺死雷深?”
他:“雷深死了,雷氏就會是我的。”
我的手指開始發抖,慢慢地整個手臂連帶著整個身體都開始發抖。“為什麼要讓我知道……你明明可以騙我一輩子……”
他就在我的面前,可是聲音聽起來猶如遠在天邊:
“我不想騙你。我想要的一切,就會不擇手段得到。我就是這樣一個人。”他握住我的手,“和安,現在整個S市都是我的天下,我希望和你一起擁有。你將享受最尊貴的生活。”
我時常想,究竟什麼才是我要的。什麼才能讓我幸福快樂。沉浸在這樣的思考裡,我忽略了身邊的人,小乾、虎子、雷深,直到他們一個個
32、歸去 。。。
離我而去。我才驚覺幸福不是刻意尋找的,沒有痛苦便是幸福。其他的東西,譬如權力和金錢,這兩樣從前汲汲追求的東西,都只是點綴。有是好,沒有,也無傷大雅。
我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因為他握得很緊,我抽得非常慢,我聽見自己平淡得沒有起伏的聲音:“張諾言,你是篤定了我看不見,由你掌控了嗎?”
“我沒有。”
他否認得太快,簡直讓人覺得是心虛。“一切都是你的,FM是你的、雷氏是你的、方氏是你的,就連我這個人,最後也落在你手裡。可是你快樂嗎?我不愛你,你快樂……”
他陡然抱住我:“你愛我,我知道你愛我。”
我推了推他,沒有推動,索性放棄。“這麼多事,我已經不知道你做了多少動作。你叫我拿什麼愛你?我有什麼臉去愛你?”
他抱著我的身體微微顫抖:“我什麼都沒有做。我愛你,和安,我愛你。”
我:“……”
“我錯了,我不該將子湛帶到這裡。我以為你愛我、可以原諒我。我錯了。”他頓了頓,三個字吐得很吃力,“對不起。”
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拿這種人怎麼辦,他愛你,可是他用盡手段得到你的同時也覬覦你的財富,甚至不惜剪掉你所有的羽翼,讓你折翅得只能躺在他的手心。
我終究是逃不出去的,以前尚可一試,如今眼睛看不見,根本是天方夜譚。他算準了這一點,變得對我有些為所欲為,索求無度。在每一個折騰欲死的夜晚,他抱著我只會重覆一句話“我愛你”。
也許,我就會在這種日覆一日的生活中麻木、遲頓,直到死去。
直到有一天,眼睛突然劇痛,我過慣了平淡的日子,這一痛幾乎痛死過去,抓著他的衣服,大喊大叫。他也慌了,開車出去的時候,幾次三番抄車,背後罵聲一片。
檢查過後,我躺在病床上,聽見醫生惶恐的聲音:“眼球發膿惡化,必須立刻摘除。”
我痛得沒有力氣,軟軟地躺著。打了止痛針,這時已經不痛了,只是有些灼熱。伸手摸了摸眼睛,聽見諾言擲地有聲的聲音:“摘除。”
“那……請問是安假眼還是真眼?”
嗯?難道說,已經有了備用眼球?
他沉吟了一會兒,說:“假眼。”
醫生彙報完畢,必恭必敬地出去了。
諾言走到床邊,從視窗吹進來的風將他的風衣捲起颯颯地響:“你會怪我嗎?”
我:“……”
“如果你答應我,不跑走,我就叫他們給你真眼。”
我:“……”
他坐下,手抓著我的被子:“這麼些年,你該淡了吧。”
我看向他:“好,我答應你。”
許久他都沒有說話,時間彷彿靜止了。
“真、真的?”
我重重地點頭:“嗯
32、歸去 。。。
。”
拆開繃帶的那一天,天氣晴好,梔子花開,清香入脾。柔和的白光刺進眼睛,我伸出手,指縫間看見站在床頭的一個人,清瘦、高傲,像一隻獨立世間的鶴。他彎腰低頭,看著我:“感覺怎麼樣?”
他的頭髮長了,軟軟地搭在肩頭。以前冰雪一樣白的麵皮,現在似乎變黑了一點,只是一雙眼睛,仍舊那樣淡漠,透出疏離:“看得見嗎?”
我伸出另一隻手摸他的臉頰。微冷。只有這個觸感,是四年來每日每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