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抓住宋子言的手,將他摔倒在地上。
然後,他緊抿嘴唇,緩緩地蹲下身,一片片地將碎片撿起,喃喃地說道:“不重要嗎?那是我和他的童年。小時候父母常年在外經商,家裡只有我和他,畫畫是我們唯一會做的事情。他每天陪我畫畫,他對我說,你比我有天分,所以你一定要堅持,代替我成為一名畫家。”
說到這裡,齊安君的雙手微微顫抖,眼神流露出一種莫名的茫然。但是很快,他把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似乎在剋制著什麼。眼中滿滿的無奈,臉上卻勉強帶著笑。
“他就是這麼固執的人,也不問我願不願意。其實我小時候沒有這麼喜歡畫畫,反而在退學以後才當成興趣。我並不想讓他失望,可以因為他,我認識了老師,也開始對電影有興趣。但他仍然堅持要我學畫畫。當時我早就和老師通了氣,讀滿一年就退學,專心複習考上導演專業。他發現後氣的要命,砸光了我留在家裡的畫,甚至和老師大吵一架。從那以後,我們的關係一直不好……”
齊安君忽然搖頭,否認了自己的話:“不,我們的感情沒什麼不好,他在老師的勸說下原諒了我,然後……我們始終是兄弟,尤其在父母去世後,他就是我唯一的親人。即便我們分開過很久,可是……對,無論如何,我們都是兄弟。”
宋子言可以感覺到齊安君的呼吸越來越快,他的肩膀不住地顫抖,眼神時而失神,時而又透出濃濃的苦楚。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是這麼溫柔,手指輕輕撫過那一張張碎片:“紀亦深就是一個任性的傢伙,可是,無論他做什麼,我都無法怪他。我知道他是喜歡畫畫的,可是,他很好強,他覺得自己畫不出想要的就不再繼續,一直到開始演習後才重新拿起畫筆,把畫畫當做消遣。”
此刻,齊安君的世界已經沒有別人了,他的周圍彷彿有一個無形的屏障,將他自己牢牢得包圍其中。然而,宋子言卻想要打破這個屏障,就好像齊安君強硬地打碎了他的蝸殼,他只有用最殘酷的現實才能把齊安君拉回來。
宋子言慢慢地移到齊安君的旁邊,和他一起坐在地上,低聲問道:“他為什麼自殺?”
聞言,齊安君的肩膀明顯地僵了一下,神情越發恍惚,眼中盡是茫然之色。他想了很久,眼眸微顫,手指緊緊地按住地上的紙片,彷彿在尋找一個撐過去的支點。
終於,齊安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答道:“他對演戲越來越狂熱,老師希望他演自己的電影,可是他不願意,他追求完美,不想為導演的風格而改變。他明明越演越好,卻對自己越來越嚴格,他把自己整個人都融入戲中,電影結束了都還走不出角色,他分不清電影和現實。”
齊安君忽而鬆了一口氣,緩緩地仰起頭,閉起雙眼,自言自語道:“他入戲太深,所以毀了自己。”
宋子言心中一怔,不禁疑惑,入戲太深?只是這樣?因為走不出角色,所以他才會自殺?
未等宋子言想明白,齊安君睜開眼,側頭看向宋子言。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撫過宋子言的臉孔,深邃的眼眸猶如一潭深水,讓宋子言無法看清其中蘊含的深意。
直到這一刻,齊安君的聲音終於歸於平靜,淡淡地說道:“紀亦深死後,老師差點就崩潰了。他們生前感情很好,哪怕紀亦深脾氣再差,他對老師都是好的。”
齊安君頓了頓,眼眸微顫,手指不由得一僵。只是,他很快便恢復了正常,語氣和緩地回憶道:“原本老師只想拍完最後一部戲,那是他很喜歡的劇本,可是,他遇到了你。宋子言,他欣賞你,也感激你,你演活了他的劇本,也讓他看到了希望。在他眼裡,你是和紀亦深同型別的演員。即便你們只適合某一型別的角色,卻能真正地把角色演活,這並非易事。老師是熱愛電影的人,他希望能把你培養成才。就好像紀亦深一樣,即便他死了,不能再拍電影了,只要有人說起他的名字,便會記得他的演技和他拍過的電影。演藝圈有這麼多的明星,可是,又有多少真正能讓人記住名字的演員?”
宋子言沒有想到齊安君會在這時提起黃紀恩,甚至於提起黃紀恩一心想要栽培自己的理由。因為紀亦深?不,不會只是為了紀亦深。黃紀恩是真正愛電影的人,他把自己的一生都獻給了電影。即便在戀人去世後,他仍然願意為了電影兒而繼續。或許當時的他是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再也不理會俗世凡塵。可是,因為宋子言,也因為電影,他終究還是沒有離開。
每次想到黃紀恩,想到他對自己的恩情,宋子言仍然感到深深的愧疚和痛苦。在他對黃紀恩抱有各種情緒時,黃紀恩心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