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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的人,這麼遠的距離,正是我從未真正意識到過的真正距離。
是的,我曾經有一份體面的工作——一份比他要體面的多的工作,我工作後也一直開始著照顧他的生活——比在大學時代他對我的照顧更細緻耐心。然而無論我有多麼努力,最終結果也不過如此。
隔著如此遙遠的距離,連看清他的表情都嫌奢侈。
我周圍的賓客都是些普通人,相互之間豔羨的談論著蒲家以及新娘家的勢力及錢財,最終都只能搖頭嘆氣,感慨自己沒有這麼殷實的家底——但也只能感嘆罷了。
到了戴戒指的環節,婚禮臺前的水池中升起燦爛的玻璃平臺,上面一朵淋漓的冒著寒氣的冰雕玫瑰,儘管看不太真切,也知道里面是有兩枚婚戒的。下面爆發出熱烈的喝彩,還有恭喜祝福的吉利言辭。
結婚,是需要得到祝福的。
戒指不算什麼,婚書也不算什麼——我曾經這樣想過。
所以曾經我是那麼認為的,我以為,即便是蒲南結婚了,我們還是可以來往的,即便他有了孩子,即便他垂垂老矣,我依然可以在縫隙之中獲得一個喘息的瞬間。
然而我終於明白自己是不能的。
我也終於明白,蒲南的父親讓我來看蒲南的婚禮,並非是要給我難堪。
我從來不怕難堪,更無論鄙棄。
蒲南的父親是為了讓我認清現實,清晰地認清,打消我的一切妄念。
好,這一刀,既準又狠,見血封喉。
我在這一片人海中,尋尋覓覓,終於弄丟了蒲南,再也不能回來。
我中途退了席,無法在這種熱烈而幸福的場景中祝福。
我看不清蒲南的表情,正如我看不清所有人的幸福。
即便是他同新娘端著酒杯,漸漸走的近了,終於要可以看清他的輪廓了,看清他的臉上那微笑是否真實,也不能真正的挽留我。
我要的不止是錢和物質,不止是愛情,還有太多太多,我從來就不曾得到,只能肖想的東西——就連那到底是些什麼,我都說不出來。
從酒店出來,我招了一輛計程車,看著跳動數字的計價器,我想著是否以後真的應該買一輛車來。
人正是因為獲得的太少,才難以證明自己的價值。
我便是最好的例子。
第八章 結婚了(2)
這一天剩下的時間,我依舊作息正常,將參加婚禮穿的衣服送倒乾洗店去打理,回了辦公室將工作帶回家做。助理對已經請了假又忽然返回的我表示疑問:“主任,你不是去參加老闆朋友的婚禮了嗎?”
我笑笑,放低聲音:“小聲點,傳到老闆耳朵裡,會覺得我不尊敬他朋友的。”
助理因我突然而來的冷笑話有些驚奇,但也非常老實點點頭,放低了聲音:“那這麼好的空閒,你還回來找活幹,這不是閒不下來嘛。”
我彎彎眼睛,揚揚手裡的檔案袋:“為了討生活啊。”又看了看格子間裡埋頭苦幹的職員,囑咐助理注意對他們考勤,我便回了家。
拿工作回去其實也並非勤奮,只不過是需要點事情來做。
我平時少有消遣,圈內的朋友也幾乎沒有,這種情況下,將自己的傷口血淋淋的展示給別人,簡直就是滿足別人的獵奇,同譁眾取寵無異。
手頭上的這點工作也並不著急,只是工作量有些大,需要費些心血,倒是非常適合我現在這個狀態去做,等我將初稿做出來,晚飯已過,冰箱裡是空的,我出門隨便找了個飯館解決溫飽問題,已經是夜市最熱鬧的時間,周圍的大排檔都坐滿了人,空的扎啤杯子都堆在桌子上,丁丁咣咣的。老闆問我要不要酒水,我的目光掠過燈光下光澤漂亮的杯子,想了想,並沒有選擇借酒澆愁。
我點了煙,手邊的電話忽然響起來,是張梁打來的。
有的時候就在想,要是沒有電話,這個世界也就清靜了。
“幹什麼呢?”
“你幹什麼呢?”
“下了幾臺手術,正無聊呢。”
“下了幾臺手術還有力氣無聊?”
張梁嘿嘿的笑,說話也直奔了主題:“蒲南結婚你沒事兒吧?”
“我能有什麼事?還能去死不成?”
“哎,你別說,我還真不怕你尋死覓活,你是什麼人,那思維神經彪悍著吶。我這不是怕你寂寞,準備帶你出去樂呵樂呵。”
“是你想出去玩沒理由吧,等宋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