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四人團團扶住已痛得暈死過去的黃衣人,駭然望著紫衫青年,八條腿抖得像在彈琵琶,卻在青年淬亮如劍的目光注視下連逃跑的勇氣也流失了。
紫冥掃過眾人腰間與那瘦子和黑子兩人相同的掛刀,斯文的臉罩上層嚴霜。一夥的!
“原來你們就是那什麼連環七獸裡的另外五頭啊!告訴你們,那兩個傢伙是我紫冥殺的,你們居然在這裡胡亂傷人,該死!”
手剛揚起,卻被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半空截住,他愕然望向眉頭微鎖的阮煙羅。
“這幾人尚罪不至死,讓他們走。”阮煙羅搖著頭,似乎看不慣紫冥的毒辣手段。
“可如果放了他們,日後這批鼠輩一定會再回來找你的麻煩。”紫冥急道:“再說事情因我而起,我不想把這麻煩留給你,我——”
“就算日後有麻煩,那也是我的事。”
阮煙羅淡淡截斷紫冥的話,漠然無視青年漲紅的臉,轉身離去:“我再說一遍,我這裡不歡迎多管閒事的人。”
紫冥胸口如被重重擊了一錘,悶得險些透不過氣來,發燙的面頰轉瞬蒼白。瞥見那幾人腳底抹油竄出客棧,他猛然驚醒,縱身追出。
放虎歸山,後患無窮!即使被責罵,他也絕不容這幾人逃逸。
四人一出店門,便丟下黃衣人,左右分散飛逃。
紫冥袖底一翻,寒芒吞吐間已鉸落兩枚人頭。足尖一點,返身追向另兩人。劍氣揚起道白練,直襲咽喉要害。
十餘步外,玄紗輕飄。四名家丁環繞中,赫然停著秦蘇的榻轎,阻住了那兩人去路。
兩點微弱的白光穿紗射出,幾乎與紫冥的劍尖同時沒入那兩人喉嚨。
“紫冥兄弟好劍法!在下出手倒是多餘了。”玄紗後響起輕輕掌聲,秦蘇笑聲溫煦如風。
紫冥默默地掏出個瓶子,在四具屍體和那黃衣人傷口處都彈上化骨粉。等淡黃色的屍水全部滲入泥土,無跡可尋,又就地挖了個坑,將那些化不掉的衣服殘片和兵刃通通掩埋。
踏平最後一腳土,他緩緩回望黃昏下紗中人影:“你為什麼要出手殺那兩人?”
“和你一樣的原因。”秦蘇一直微微含笑,卻又暗藏鋒芒。下一刻,吩咐家丁起了榻轎:“今晚出了這等事,想必阮店主也無心烹調佳餚。秦蘇還是等明天再來一品美,屆時,還要與紫冥兄弟共謀一醉。”
紫冥眯眼盯著夕陽紅霞下漸遠的轎子,喃喃自語:
“你來‘客來順’,究竟有何企圖……?”
話音未落,晚風裡飄來秦蘇耳語般的輕笑:“那你留在客來順,又是何企圖?”
紫冥沒有再說話,靜靜在風裡站了半晌,低頭看向手心裡兩枚薄如蟬翼的小圓銀片。那正是秦蘇射殺那兩人的暗器。他從屍身上取了出來。
每片正反兩面都刻著肉眼幾乎不易辨清的小字。一面為“天”,一面為“御”。
他把玩著兩枚銀片,走回客來順,隨手關上了店門。
店裡之前這麼一鬧,寧兒與那酒保夥計也沒了興致,早早用過晚餐各自回房睡了。
紫冥提了桶井水,衝完身,走經阮煙羅房前,裡面燭臺亮著,他叫了幾聲卻毫無聲息,便折向廚房。
阮煙羅果然在廚房炒菜。聽到腳步聲入內,他也沒回頭,從砂鍋裡盛了碗熱氣騰騰的香蔥魚片粥:“先去院子裡吃吧,我炒完這道宮爆雞丁會端給你。”
紫冥接過魚粥,清甜香味一絲絲飄進鼻端,忍不住一笑:“你一直在廚房等我回來?”
阮煙羅抬了下頭,似乎透過煙霧望了望。紫冥卻不確定阮煙羅是否在望他,低頭看著碗裡熱粥一陣發愣,忽然道:“我還是殺了那五個人。”
鍋鏟撞擊停了下來,阮煙羅的呼吸有點沉重。
紫冥硬著頭皮道:“我發誓,以後不再多管閒事,不過我實在擔心那幾個鼠輩將來會回來報復你,才想要斬草除根。”
阮煙羅沒回答。紫冥聽著油鍋裡劈啪煎爆,心頭也似有油在濺一般:“你是不是生氣了,想趕我走了?”
“……你先吃粥去罷,涼了會有魚腥味。”阮煙羅微微嘆,重新翻炒起雞丁:“只要你記得我的話,別再多管閒事,我不會趕你走的。”
紫冥一聲歡呼,滿腔擔憂立時拋到了爪哇國,笑嘻嘻說:“我還要吃京蔥爆牛肉、五彩雞蛋溜蝦仁,最好再來個香辣羊肚羹!”邊說邊猛咽口水。
阮煙羅瞥見他兩眼發光的饞相,又好氣又好笑:“好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