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著,居然也像模像樣。
他從懷裡掏出大疊紙,上面墨跡猶新。這是他拿劍擱在醉仙居大師傅脖子上逼出來的十來個招牌菜譜。想到那大師傅痛哭流涕的心疼樣子,他按撩不住又笑了起來:“有我紫冥替你將這些菜發揚光大,你該高興才對。”
卷高袖子,抓起只光雞:“你先來吧,哈哈!”
☆☆☆
最後一線夕陽吸入雲層,月光淡如輕煙,穿過屋頂的大洞裡斜斜照落祠堂。
餘幽夢盤膝而坐,雙眸微合似已入定。
黑鷹安靜地停在他肩頭,毛茸茸的腦袋時不時在他臉頰輕蹭。
風裡飄來的食物香氣漸漸轉濃,餘幽夢皺起了眉頭,黑鷹卻似乎禁不起香味誘惑,叫了兩聲,展翅朝後院飛去。
詞堂後,立刻傳來紫冥的大呼小叫——
“臭黑鳥,敢偷吃我的肉!那是我的雞腿,你給我飛一邊去。”
“喂喂,你再不聽,小心我拔光你的毛,把你煮熟下酒啊!”
“啊?飯焦了!”
鷹嘯和紫冥氣急敗壞的吆喝交織著劃破靜謐夜空。
餘幽夢靜靜聽,嘴角不知不覺間已彎起一抹笑。
月上樹梢頭,紫冥終於端著奮鬥兩個時辰的戰果,滿臉滿手的菸灰,出現餘幽夢面前。
“唔,好吃!”他撕下條雞腿,一點不客氣地先犒勞自己,兩口就吞下肚,滿足地摸著餓了成天的肚子。
撕下另一隻雞腿遞給餘幽夢:“來,嚐嚐我燉的三鮮竹絲雞,天下第一的美味啊!”
餘幽夢由得他自稱自贊:“我不愛吃這些油膩東西,你自己吃吧。”
這可是他辛辛苦苦地折騰了半天,犧牲了好幾只光雞才做成的生平第一菜!紫冥失望地放下雞腿,卻仍是不死心,舀起碗雞湯:“這個湯裡放了鮮筍和蘑菇,半點都不肥膩,你就喝幾口,我燉了好久的!”
羅嗦!餘幽夢清揚的眉毛一挑,就要發作,但觸及青年可憐巴巴的眼神,竟有點不忍心拒絕,暗罵自己撞邪。
“餘前輩,你不會就這樣讓晚輩一直捧著湯碗吧?”
沒有漏過餘幽夢眼裡那點妥協,紫冥暗中發笑,卻益發擺出副委屈的苦瓜臉。從小就習慣了跟燕南歸撒嬌耍賴皮,說到這水磨功夫,正是他的拿手好戲。
“嬉皮笑臉!”餘幽夢面色一沉:“還有,不要這麼拿腔拿調地叫我什麼前輩,毫無誠意。”
“冤枉啊!晚輩絕不敢對前輩你有絲毫不敬。不許叫前輩,難道要叫你餘大叔麼?可你看起來也比我大不了多少,一點也不像快四十的人。難道叫餘大哥……”
“你給我閉嘴!”終於發現跟這看似斯文實則聒噪賽過烏鴉的青年鬥嘴絕對是個錯誤的選擇,餘幽夢吼一聲,截斷紫冥的喋喋不休。瞪他半晌,劈手搶過湯碗。
“湯我會喝,你也坐一邊去。再吵,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紫冥忙捂住嘴,拼命點頭。臉上卻依然笑嘻嘻的,顯然沒把餘幽夢的威脅當回事。
餘幽夢橫他一眼,倒也拿這憊懶傢伙沒辦法。他端起碗,慢慢喝。
“味道好吧?”紫冥樂滋滋地問,一臉獻寶地湊近,等著誇獎。
“……唔……”一碗雞湯落肚,餘幽夢眉心越皺越緊,撫著胸口,臉色也漸漸發白,突然躍下供桌,扶著桌子大聲嘔吐。
“不會真的這麼難喝吧?“
紫冥眼都直了,看餘幽夢吐得連黃膽水也出了來,終是驚醒,飛快去倒了杯熱水給他漱口。
餘幽夢喝了半杯水才止住嘔,蒼白著臉,往地上一坐,瞪著紫冥,卻似乎虛弱得連罵人的力氣也沒有了。
“這個,我發誓,絕對沒有在湯裡下毒啊!”
紫冥邊處理穢物邊替自己辯護:“我的毒藥都給你丟掉了。就算我又弄到點新的毒藥,也不用下湯裡那麼明顯啊,布在空氣不是更加神不知鬼不覺?如果我真的在雞湯裡下毒,我為什麼不下致命的毒藥呢?即使我——”
“你究竟煩夠了沒有?我有說是你下毒麼?”雙耳不堪荼毒的人終於開了口:“我的腸胃受不得油膩,所以我之前都說了不要喝的。”
“那你後來怎麼又肯喝了?”看到餘幽夢並沒有勃然大怒的意思,紫冥又活絡起來,忽然很想逗逗他。
相處不過半天,他卻感覺與這男人已經相識了多年。
或許是因為聽阮煙羅講了整晚餘幽夢年輕時的往事。
縱使面前的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