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鷹雙翅掠風,飛進祠堂,停在餘幽夢肩頭,爪間抓著個羊皮紙卷。
餘幽夢臉色微微一變,取下紙卷還沒開啟,轟然一聲巨響,祠堂那扇本就破爛不堪的大門碎成幾片。
塵土飛揚中,四名青衣皂帽家丁裝束的精悍漢子,抬了張榻轎,飛步奔近。四人步履整齊,竟似個八手八足的高手,行動敏捷之極。
“秦蘇公子!”寧兒第一個叫了起來。
紫冥眉頭大皺,他可記得清楚,秦蘇昨天狙擊那什麼連環七獸用的暗器上,刻著“御天”兩字。這始終沒露過真面目的秦蘇,多半是御天道的人。要他以一敵二,還要保護寧兒,談何容易?
先下手為強!他心頭殺機一起,雙手在袖底一翻,正想投毒,一個輕柔的聲音細若遊絲飄進他耳孔:“紫冥兄弟,在下是受阮店主相托來助你一臂之力的,請將寧兒姑娘交於在下保護。”
紫冥吃不定真假,微一躊躇。
秦蘇“千里傳音”帶上幾分焦急:“在下若是與姓餘的一夥,大可聯手對付你,將你兩人一舉擒下,豈不更省事?又何必來誑你?”
這倒不錯!紫冥不再懷疑,猛回手,一指點了寧兒暈穴,免得她大呼小叫地添麻煩。手掌在寧兒背後輕輕一送,將她拋向榻轎,笑道:“接住了。”
寧兒跌進玄紗,那四個家丁齊聲吆喝,掉轉腳跟就往外奔。
餘幽夢怒道:“你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後輩,在我面前玩什麼花樣?”
儒袖一揮,數點淡若無痕的光影疾飛而出,如長了眼睛般直追那四個家丁,不偏不倚都從四人頸中血管割過。
哧哧幾聲輕響,四人脖子鮮血狂飆,肩頭榻轎墜落。
沒等轎子落地,餘幽夢奇猛的掌風也跟著拍到。
紫冥要出手相助已來不及,不禁替轎中人捏了把冷汗。
玄紗後秦蘇清喝一聲,轎頂突然開裂,一人白衣翩翩,抱著寧兒急縱半空。身子剛飛出榻轎,餘幽夢的掌力也至,榻轎頃刻化做無數碎木殘屑。
好險!紫冥暗自一咋舌,不忘抬頭仰望,想一睹秦蘇的面容。入眼竟是一張畫得重彩濃豔的面具。
“裝神弄鬼!”
兩人不約而同地喊,一個當然不用懷疑是紫冥,另一聲,卻出自餘幽夢之口。
“還想逃?”他掌心一翻,勁風呼嘯,飛旋著追擊秦蘇勢盡下墜的身影。
秦蘇凌空翻個跟頭,頭下腳上,也對著拍出一掌,力道之強,居然不比餘幽夢遜色多少。
兩股真氣一撞,紫冥被餘波逼得連退兩步。
秦蘇藉著這股反彈之力,反而似支離弦之箭直向上射,背脊一弓將屋頂撞破個大洞,刷地躥了出去。
待餘幽夢和紫冥揮袖掃盡掉落的無數瓦片灰塵,秦蘇笑聲已遠在十丈開外:“多謝餘前輩出力送在下一程。”
“啊哈哈……”看著餘幽夢氣得鐵青的臉,紫冥雖知自己不該再火上澆油,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閉嘴!”滿腹怒氣正無處發洩,餘幽夢低嘯一聲,黑鷹直撲紫冥。
扁毛畜生,又來湊熱鬧!
紫冥罵一句,正要出劍,陡然間一陣甜香直衝鼻端,頭重腳輕,搖晃了幾下,癱倒在地。心裡卻是驚異大過氣憤——這二十年前就名震天下的一代大魔頭,竟然還會用迷藥來暗算對手!而且用的還是雞鳴狗盜的江湖下三濫才會去用的“五鼓返魂香”。
這麼尋常不入流又丟面子的迷藥,他五歲的時候,就扔進垃圾桶裡了。
“差勁!”他這使毒的大行家,居然如此大意就被迷倒,太丟臉了。
暈眩只不過一瞬間,長期與毒物為伍,他體質也異於常人,深呼吸數下,已驅散藥力。
他剛想撐起身,餘幽夢一隻腳踩上他胸口,足尖正踢中他膻中要穴。
紫冥頭一搖,砰地又摔回地上。這次,是真正無法動彈。
“敢罵我差勁?”
餘幽夢斜睨腳下滿臉不服氣的青年:“那日你對付那些王兵和兩個匪類,還不是用了毒藥毒蟲?一樣是用毒,不管我用什麼迷藥,反正是我贏了,你還有什麼話說?”
啊?那天餘幽夢也在附近?紫冥倒是一怔,隨後釋然——怪不得昨晚餘幽夢見到他會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原來又是你。”
餘幽夢冷然一笑,不再理睬他,展開那捲羊皮紙,一路看,臉色忽陰忽晴,喃喃道:“原來如此……哈哈!”
掌心一搓,揉碎了羊皮紙。偏頭對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