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轉身安慰在他眼前是來是去不知道兜了多少圈,將竹樓地板踩得咿呀作響的紫冥:“你不用擔心,他只是風餐露宿趕了太多路,心神憔悴,剛才又歷經大悲大喜,情緒變化太大,才會控制不了自己暈了過去。讓他好好睡上一覺,就沒事了。”
“你當我這藥師的眼睛是畫上去的啊?我當然知道他是激動過頭才暈厥的。”
紫冥總算停止來回走動,毫不客氣把阮煙羅搶白一頓,雙手往背後一負,又開始煩躁地踱步:“怎麼辦?我該怎麼才能讓他離開?”
為什麼?在他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要撫平心頭創傷,告別過去的時刻,餘幽夢卻還要出現在他面前,搗亂了他內心強自堆積出來的那點點平靜?
“你要趕他走?”阮煙羅愕然,但看清紫冥臉色嚴肅,知道紫冥不是在說笑,不由皺緊濃眉。
“他不遠千萬裡地尋來苗疆,你看他人都瘦得幾乎剩把骨頭了,你就真的狠心把他往外趕?”
紫冥冷著臉,一言不發。
阮煙羅瞅瞅他,還想再勸,房門剝啄,寧兒輕輕推門入內,將一碗撒了碎肉蔥花的清香薄粥放在桌上:“粥煮好了,不過我怕他餓得虛了,一下子吃不了太油膩的東西,就只放了點肉末。”
阮煙羅點點頭:“他腸胃太差,這粥就得越清淡越好。紫冥,你要慢慢喂,小心他吃太快傷了脾胃。”
把粥碗硬塞進紫冥手裡,目光炯炯正視他滿臉不樂意的神情,淡然道:“就算你不願留下他,也得讓他吃飽了,有了力氣才能滾。況且,你敢說你半點都沒有期待過他來找你麼?”
紫冥猛地狠瞪阮煙羅一眼,又飛快避開他彷彿洞察一切的如炬眼光,盯著粥哼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隨你。”阮煙羅也不以為杵,挽著寧兒腰身出了房,順手掩上門。
“……紫冥真會趕走他麼?他其實也蠻可憐的。這麼把年紀,還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什麼親人也沒有……”
寧兒回頭隔著房門嘆氣。她初為人妻,又懷了身孕,正對身邊外物都充滿了留戀疼愛。雖然對餘幽夢害怕不減,但見他昏迷消瘦的落魄模樣,不禁起了憐憫之心。
阮煙羅目光閃動,也料不到餘幽夢竟有如此毅力找上門來。恐怕這小竹樓亦將失去昔日寧靜……
“他倆的事,咱們也幫不上忙,回去早點休息吧。”
他不想寧兒想大多,動了胎氣,搡著她回了房,服侍寧兒盥洗上了床。
等寧兒傳出微微鼻息,阮煙羅卻仍牽掛著隔壁房的動靜,毫無半點睡意悄然披衣而起,躡手躡腳開門走到過廊上。
紫冥房裡還亮著燈燭,明暗跳躍,映在窗紙上的人影也跟著顫抖不已。
“……粥吃完了,人也看到了。你也可以放心走了。”
紫冥聲音壓得很低,卻聽得出火氣不小。
“我不要……”男人虛弱地哀求,一點也沒有往日的霸氣和強硬:“我知道,不該那樣懷疑你的,不該對你用醉夢……紫冥,我錯了,是我錯了,我回到雲蘿山莊看到那些屍體時,想到你會不會也死了,我當時恨不得自己也一塊被炸死算了,我——”
“不用再多說了,笨蛋!”
紫冥突然像被踩到痛腳,聲音響了,旋即發現自己失態,又低了下去:“我中的醉夢份量本就不重,平時接觸毒物慣了,對各種毒的抵禦力也比普通人強很多,毒癮沒你想像中厲害。而且回苗疆後用毒物相剋,現在都已經解得差不多了,你也沒必要再操心。至於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
“紫冥,你真的不肯原諒我?”餘幽夢的嗓音低沉嘶啞,絕望得似乎即將斷氣。
阮煙羅心臟忍不住抽緊,幾乎就想代紫冥開口說原諒,不過想想那晚紫冥被餘幽夢毆打辱罵的畫面,令他也難以接受,更毋庸提紫冥當時的感受。
“隨你怎麼想,反正我不想再跟你在一起,你走吧!”不出他意料,紫冥依然無動於衷。
緊跟著房門一響,餘幽夢被攆了出來。
阮煙羅沒來得及躲開,跟餘幽夢撞了個照面。
擔心餘幽夢會不忿他娶了寧兒,向他追問,阮煙羅只好朝著餘幽夢尷尬一笑,岔開話題:“那天是我在你背後點了你暈穴,然後救走了紫冥。因為紫冥不願跟你同行,我只好把你放在湖邊柳樹上。咳,這幾個月來,你也找得很辛苦吧?”
餘幽夢茫然無神的眼眸在他身上掠過,又茫然飄了開去,毫無興師問罪的意思,喃喃道:“他、他還是不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