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3 / 4)

被夥計們橫拖豎拽地丟在路中間,他慢慢伸出手,嘴裡含糊不清地還在叫著:“給、給我酒……”

“孃的!銀子不夠就別上醉仙居來,欠了老爺找幾壇酒錢,還想喝啊你?再賴著不滾,老爺就扭你上衙門,讓縣太爺判你喝馬尿去!”

金老爺子年過花甲,卻跟老人家的慈祥沾不上半點邊,看夥計對男人亂踢亂踹仍覺不解氣,拄著龍頭拐上前,朝男人肩背連砸幾柺杖,打得男人像個蝦米似地蜷縮起來,他才停了手,回頭驅逐圍觀人群:“去!去!一個醉鬼,有什麼好看的?”

大家見原來只是個酒徒沒錢付帳,也就各自散了。

金老爺子叫夥計拖起男人還想再打他一頓出出氣,路上蹄聲得得,一輛騾車駛近。

“咦,阮掌櫃您這是要去哪?趕著車,出遠門吶?”

他認出駕車的中年男人是村裡小客棧客來順的掌櫃,常來小鎮採辦,每次都會在醉仙居隔壁的香粉鋪子替女兒買胭脂水粉。見面多了,也算熟人。

阮煙羅笑笑:“是,要回老家辦點事情。”轉眼瞥見那醉鬼男人,頓時愕然——“幽夢?”

就算那男人再蓬頭垢面,他依然一眼認了出來,更何況幽夢的黑鷹就在上空盤旋嗚叫,似乎正為主人求助。

“你們認識?”金老爺子看著阮煙羅從車駕跳落,自夥計手裡搶過男人,倒沒有阻攔。“既然是阮掌櫃的朋友,那我也不跟他計較那兩罈子太白醉了。”

“幽夢你怎麼喝那麼多酒?”阮煙羅皺起眉。

醉仙居里號稱酒性最烈的太白醉,常人三杯必倒,難怪幽夢渾身酒氣醺天,醉眼惺忪連人都認不出。

還有,怎麼不見紫冥?那夜,負傷的紫冥明明是被幽夢帶走的……

直覺告訴他,幽夢這樣不要命地尋醉,多半跟紫冥脫不了關係,但依幽夢現在的情形,根本就沒法問出個所以然來。

“……他的酒錢,我來付。”

一錠銀子不偏不倚拋進個夥計懷裡,阮煙羅拖著不省人事的餘幽夢上了騾車駕座,勒緊騾子口繩,掉轉了方向。

車廂裡,寧兒驚訝地道:“我們不是要離開村子嗎?怎麼又走回頭路了?”

“先回去再說。”

阮煙羅暗自嘆氣,那晚跟寧兒吐露心跡又得寧兒芳心暗許,他喜出望外,決意帶寧兒離開這是非地。好不容易等今天泥地乾透可以輕鬆啟程,居然就這麼巧撞到了餘幽夢。

要是餘幽夢好端端的沒喝醉,他還可以裝做沒看見,心安理得地繼續趕他的路,可眼下醉得七葷八素的人叫他實在找不到藉口置之不理。

冥冥中或許是他和餘幽夢還欠個了斷,老天才不給他走得順利罷……

阮煙羅素來不太相信宿命,這當口也不由得不信,搖搖頭,皮鞭凌空甩起個空響,駕著騾車向來路返回。

餘幽夢這次委實醉得厲害,半路上被騾車一顛簸,就開始翻江倒海地嘔吐起來,吐出的卻全是酒水,不見一點食物殘渣。

“你空著肚子喝成這副德性,真的不要命了麼?如果經過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從前的仇家,你怎麼辦?”阮煙羅明知餘幽夢此刻神志不清,但見他如此不愛惜自己身體,仍忍不住數落。

無奈地騰出隻手攬住餘幽夢的腰,防他摔下車,又叫寧兒遞條手巾出來,一邊替餘幽夢擦嘴,一邊趕車。

走走停停個把時辰才回到客來順。他把餘幽夢抱進房,煮了熱水為他抹身洗頭髮。餘幽夢途中已經吐空了腸胃,昏沉沉地顯得分外安靜,任由他擺佈。

阮煙羅忙了半天,總算替餘幽夢清洗乾淨一身酒氣,擦乾了頭髮,又從車上包裹裡翻出套衣服給他換上,將他搬上床休息。

摸了摸餘幽夢額頭,發現有些發燙,便走去廚房煎醒酒藥,順手切了些碎肉喂黑鷹。

寧兒見阮煙羅神色凝重,也不敢多問什麼,張羅好晚飯同阮煙羅吃過後,自行回閨房做針線活。

阮煙羅卻沒有睡意,坐等醒酒藥熬好,撬開餘幽夢牙關剛餵了幾口,餘幽夢半暈半醒間煩躁地翻來覆去,叫嚷著要喝酒,鬧了陣子又開始胡亂囈語。

阮煙羅聽了片刻,也只辨清餘幽夢在叫紫冥,喊了幾遍後聲音竟然慢慢哽咽了。

“為什麼你也不要我了……我好怕一個人孤獨地活著啊……紫冥,你不要走,我真的很怕……”

“……”阮煙羅凝望著淚水自餘幽夢緊合的眼簾滑落,一股說不出的酸澀滋味攀上心口,難耐地移開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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