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優的被養大,就算是進了宮,也是偏安一隅自己安安分分不與人鬥,閒散的舒適的活著,他沒有過機會親自到民間看看,瞭解民間疾苦,世態炎涼,但是在這幾個月裡,都是葉子一個人走過來的,住過茅草屋,睡過荒郊野外,和難民們一起擠過窄小的帳篷;而同時,葉子吃過乾硬的饅頭,在鄉間野店裡就著醃菜吃得香甜,自己走在曠野上,渴了就俯下身在河邊掬一口涼水。
這是裴素安無法參與的,葉子一個人的成長。
也便是因為這樣的半年,葉子才能夠在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不慌不亂的整理著她生活了十三年的王府,在孤枕的時候也能安然入睡。
就這樣,裴素安不知道的時候,葉子跟以往不一樣了。
入京第二天,裴素安接連派人近來,基本上已經把京城控制住了。
五品以上大臣或是已經不為官卻是京城大族之家,裡面都有了裴素安的人,而仍有反抗之心的將士,自然也會被嚴加看守起來。
這天下午,裴素安自己一個人留在正清殿的偏殿裡,認真的翻看以前的卷宗、摺子,司徒拓以及戶部尚書韓許志、刑部尚書彭飛三人陪著。
“這幾年自從南羌老單于木獲死了,新單于繼位,他們和北羌關係逐漸又密切起來,三年前,先帝時候許了長公主淺月公主下嫁,但傳聞,新單于達俊與公主關係,並不好。”
這幾年,裴素安暗地裡安排兵力或是聯絡各地諸侯、守將,對羌族的事情是有些疏忽了,聞言深鎖了眉頭,卻沒有表態。
但是在聽到淺月的訊息的時候,裴素安緊緊的攥了下手,他與淺月,自幼時就是十分親近的。
“此次戰事,明帝曾要求英王出兵,但是英王自始至終,沒有傾向任一方。”
“這我知道,裴慶原可是老狐狸了,”裴素安低了下頭,繼而又抬起來,說道,“今日麻煩各位大人了,天色不早了,就不留各位了。”
“是!臣等告退。”
幾人見裴素安已經有了倦色,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司徒拓在兩個同僚的目光暗示下,問了一句:“王爺,這繼位之事……”
裴素安淡淡說道:“這個,過幾日再商議吧!”
幾人這才離開了。
昨天夜裡,裴素安睡在靜泉宮,葉子的床上,卻一夜無眠,往事雜亂,心魔糾纏,心裡總是有那麼多痛苦與後悔的聲音在吶喊:為什麼當年要把葉子一個人留在這裡!
那時,裴素安覺得自己可以拿自己的命賭,卻不能讓葉子傷了分毫,但如今,他想即便是和葉子一起九死一生、互相舔舐傷口,可好過現今掙扎絕望的傷痛。
方青君和何蕭敲了門近來,輕嘆一聲,何蕭開口:“王爺,王妃的車架已經到了桓陽,不知來以後是住在哪裡合適?”
想到這裡,裴素安心裡更是煩悶,思量片刻,他開口道:“先叫人把譽親王府收拾出來吧!從明天,我就住在那裡了。”
方青君道:“譽親王府,就是王爺之前的宅邸了?”
“是啊,”裴素安輕笑一聲,“我在那裡生活了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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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相逢 (4075字)
葉子吃了最後一個饅頭,看著洗過的棉袍和單衣隨風飄飄蕩蕩的,自己穿著裴素安的藍色長袍,靠坐在井邊,微微有些出神。
裴素安的衣服,就算是四年後的葉子穿,也是大了許多的,葉子沒找到腰帶,自己繫了條繩子,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這已經是第三日清晨。葉子一直躲在王府裡,絲毫不知道外面的訊息,對於外面的一切,葉子總是還有一些害怕的,攻進京城的人馬,真的是他的?可是,他自己來了沒有?他若是來了,現今,又在什麼地方呢?
葉子也懶得打理自己的頭髮,及腰的長髮就這樣鬆鬆散散的披著,落在地上。
思念積攢了那麼多那麼深那麼重重的壓在人的心裡,一連四年,到了這會兒,葉子卻覺得,什麼都沒有那麼重要了,他從今往後只願意自己過些簡單的小日子,就像這樣,自己做家事,燒火洗衣,不要人伺候,不要人跟著。
門那邊似乎是有什麼響動,葉子一驚,慌忙站了以來,衣襬太長,險些絆倒了。葉子隱隱聽見有人在說“鎖壞了”“怕是有人”,伴隨著腳步聲,葉子心裡猶如擊鼓,提著衣服,葉子慌亂的繞過亭子,往後院深處跑。
而方青君拿著那個壞了的鎖繼續帶人近來,不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