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過來,但只是看看他就走了,喂少爺的事就是他和白大夫負責了。
阿伏走到門口,正好江少甫走進月亮門來,見到阿伏,叫他停下,和他一塊兒進去。阿伏自知這一回捱罵捱打是逃不過的了。
身帶一路旅塵的江少甫匆忙走進去,江舟君正看著從視窗流瀉進來的陽光發呆,江少甫一身黑衫擋住了他的視線,定定地站著,他看到大哥眼裡一瞬間痛心的眼神,江舟君啞著嗓子叫了聲:“大哥。”江少甫應了一聲,過來坐下問他:“吃藥了沒?感覺好些了嗎?”江舟君輕輕地“嗯。”了一聲。
江少甫從懷裡掏出一包由紅綾布包裹著的東西來,解開紅絲繩,開啟角布,把一顆乳白圓小球放進他的嘴裡,對他說:“這東西名叫百味珍珠糖,是我從京城的藥店那裡買來的,開胃生津,解憂舒心,效果很好,你每天早晚吃兩顆,對身體很有好處。”江少甫把百味珍珠糖放到桌子上,心裡禁不住地難過起來,聽平月如說他是要落下終身殘疾的了,不能走,不能跳,不能跑,唉!他在心裡默默地嘆了一口氣,又想起當日義慈方丈說的話,果然一語成讖。
“看來義慈方丈給你改名字是對的了,陸上行走不適合你,既然命中註定有此一劫,也無須再埋怨什麼,剩下的生命就好好地度過,活的開心一點,嗯?”
江舟君聽了他的話,不怎麼放在心上,在想著什麼,這麼多天來醒醒睡睡,睡睡醒醒,心如死灰,沒有一點跳動的餘熱,總感覺著隨時都會被胸口的窒息給悶死,身上的痛全都麻木掉了,身體也不是自己的。他深吸了一口氣,沉啞地說道:“大哥,我想到韶州那裡住一陣子。”
韶州,前些年他在韶州買下了一棟小宅院,不過沒住過一次。那裡環境優美,風景怡人,是個休養的好去處,但是舟君自己在那裡,他有些不放心,再加上傷還沒好。江少甫思考了一下說道:“你要是想去的話養好傷再去,再說那裡也很難找到一個稱心如意的大夫,房子始終都在,難不成它還能長腿跑了不成?安心點養傷吧!”
“不,我想過兩天就走,我可以叫白士傑和我一起去。”白士傑幫他喂藥時說過,他就準備不在仁世堂做了,他爹已經下了最後的通牒令,今年必須參加科舉考試,如若不然,他就直接把他兒子綁回來幫他選個官位。“與其受他安排,尸位素餐地過日子,還不如自己下一番苦功夫博一個能夠發揮自己能力的職位呢,那就太醫吧,太醫院也是很好的選擇,所以我得閉關修煉,到時候可能也出不了大門來幫你治療,我得幫你好好物色個大夫才是!”江舟君想起白士傑這樣無奈地說話,如果能說得動他一起去,大哥也就不會反對了。
“有白大夫和你一起去的話我也沒什麼意見,只不過舟車勞頓很辛苦,你這身子未必經受得住,還是勸你在家裡待一陣子再去,也不急在一時。”江少甫苦口婆心地想要說服他,這孩子只要一下定決心幾頭牛也拉不回來。
“你同意就好,後天我就收拾行李過去,大哥你一路風塵苦旅也累了吧,先回去歇歇吧。”江舟君說完看看江少甫,閉上了眼睛。江少甫在那裡坐了一會兒,走出門去,指責了幾句阿伏的失職,罰了他幾個大板子,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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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行船
紅日高升,蘭槳吱呀,水波盪漾,群鳥啼鳴撲翅低掠水面滑翔,展翅聲噗噗地響,船伕漁歌唱晚,江兩岸的山迎向前來,又往後遠去,小小輪船江中游,巍巍青山兩岸走,這景色,美不勝收。
船尾沁涼的風還是從船底兩側跑上來,江舟君半躺在睡榻上,身上蓋著一條緗色薄被單,陽光打在他的身上,他懶洋洋地睜開眼睛,享受這種愜意的感覺,果然離開的選擇是對的,他現在的心情舒服得不行,儘管後背還是有些陰寒的感覺,也許是這江水的涼意透上來了。
白士傑站在船尾,靠著欄杆欣賞這裡的美景,船行三天了,周圍的景色每時每刻都在變換著,精彩不容錯過。
阿伏在船艙裡和幾個尾隨而來的僕人在低聲交談著些什麼。船側欄杆上繫著的幾隻鸕鷀都聚精會神地盯著下面碧青的江水,期待能有什麼美味出現,偶爾也會不耐煩地高叫兩聲,陽光打在它們黑色的羽毛上,綠油油的反射著刺眼的光芒。
山兩邊傳來一聲聲猿猴的清嘯,卻並不顯得哀悽傷感,反而有種淡淡的別樣樂趣,和那清脆婉轉的鳥聲,還有輪船開過拖出的一條雪白浪花發出的撲簌聲搭配在一起,特別地清新動人。白士傑轉身靠著欄杆,看著同樣被這景色吸引的人說道:“多虧你解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