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謠聞言馬上老實了,不多時三人到了宏輝堂,那婆子福了福身下去了,秦晏帶著荊謠一同進屋,只見裡面蘇卿辰已經到了,屋裡還坐著兩人,看上去都是十七八的年紀,想來都是蘇卿辰的學生了,秦晏同蘇卿辰見了禮,蘇卿辰一笑道:“來,你們先見見……這是衡琪如,你們是同鄉,他老家也在京中。”
衡琪如面相清秀,雖不及秦晏也算是個翩翩公子了,笑起來儒雅的很:“我痴長你一歲,叫你聲秦賢弟,以後有什麼用得上的直接跟我說就好。”
秦晏點點頭也謙讓了幾句,蘇卿辰笑了下指了指後面那人道:“這是我侄兒,因身子不大好的緣故沒怎麼出過門,蘇嘉,這是秦晏,昨日同你說過的。”
秦晏心中一凜,這人大概就是皇孫了。
蘇嘉上前同秦晏見禮,含笑道:“我比你大兩歲,也叫你一聲秦賢弟了,我平日都在府中,就在鳳仙居,秦賢弟可時時過來。”
秦晏這才將此人看清楚了,蘇嘉長相端正,龍姿鳳章不是假的,只是不足弱冠眉間已經有了道淺淺的鎖眉紋,秦晏暗暗算了下時間,梁王下獄那年蘇嘉已經七歲了,想來他什麼都清楚,既如今他心事自然少不了了。
秦晏一笑:“那以後就多麻煩蘇大哥了。”
蘇卿辰笑道:“行了,咱們接著講書,秦晏,我不知你學問深淺,你先作一篇文章給我吧……君子未有不如此而蚤,有譽於天下者,到午時做得出來麼?”
《中庸》裡的,秦晏點了點頭,坐下來略想了想就提筆開始寫了,不到巳時時一篇文已經做好,秦晏並不張揚,將寫好的紙張鋪在桌上抬頭靜靜的聽蘇卿辰講書,聽進去後秦晏心中暗暗佩服,不愧是太子太傅,一樣的《中庸》《大學》,蘇卿辰講起來又是另一番感悟,蘇卿辰並不只從科舉之道上講授,每講完一篇還要引經據典,從前朝到本朝,相似相仿的例子隨手拈來,邊講八股邊說政事,且說起政事來從不偏頗,這是秦晏從未接觸過的,在上位者的角度看政事,秦晏聽了一上午只覺得明白了不少,受益匪淺。
午時下了學蘇卿辰讓蘇嘉和衡琪如先走了,秦晏連忙起身將自己做的文章送了過去,蘇卿辰細細的看了後點頭道:“不愧是羿將軍的後人,文章裡都帶著殺伐之氣。”
蘇卿辰抬頭輕聲笑:“只是有些過狠了,知道為什麼讓你做這一篇麼?子未有不如此而蚤,有譽於天下者……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要一步一步的來,古來多少人到了‘平天下’這一步了還會功敗垂成,誤就誤在前面的‘修身’沒做好,你胸中鬱結過多,未免牽累自身,萬事急於求成都沒用,慢慢來吧。”
秦晏失笑,點頭受教:“學生明白了。”
蘇卿辰一笑:“你這個年紀能做這樣的文章已經不容易了,去吧。”
秦晏轉身出了宏輝堂,荊謠在外面等了許久,見秦晏出來了連忙跑了過來,有些緊張道:“蘇先生……說少爺做的好麼?”
奉晏看著荊謠擔優的小臉心中通透了不少,修身麼?先跟這小東西過好了日子再說吧。秦晏沒答話,牽著荊謠的手慢慢的回了燕歸樓。
第十七章
在蘇府的日子過的很快,每日上半日聽課下半日溫書,充實的很,不知不覺就到了年下。
這幾月裡秦晏只見過蘇嘉數次,蘇卿辰一直稱蘇嘉身子不適,輕易不出鳳仙居,蘇嘉不在,秦晏的同窗只剩下了衡琪如一個,衡琪如品性端正,為人溫和,因年長秦晏一歲的緣故對秦晏很是照顧,秦晏報之以瓊瑤,對衡琪如也客氣的很。
中間秦晏和荊謠回過羿府一次,羿文嘉已經將十里紅妝開起來了,剛開張時並沒有什麼生意,羿文嘉索性不管鋪面了,挑了些胭脂眉黛包好了往黎州各大宅門裡送,略差些的送不出手去,羿文嘉送去的都是成色最好的上品,用白玉雕花盒盛著的金絲胭脂,用純銀掐花小匣盛著的飛紅香粉,樣樣精緻非凡,單是這一項就花費了一千多兩銀子。
不過這些銀錢也沒白花,沒過幾日十里紅妝重開的事就在黎州傳遍了,鋪子裡生意馬上好了起來,羿文嘉割自己肉狠割別人的肉更狠,鋪子中最便宜的胭脂也要五兩銀子,再好些的更是貴的沒邊,秦晏一開始還擔心賣不出去,誰知生意卻好得很。
羿文嘉藉著羿老太太給秦晏送冬衣的時候將鋪子裡的賬冊送了來,秦晏不大耐煩看這些,直接翻到最後一頁看有紅利就沒再理會了,倒是荊謠新鮮的很,捧著那本賬冊看了許久。
“這有什麼好看的?”秦晏倚在榻上慢慢的翻著書,道,“早上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