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描紅,寫了麼?”
荊謠聞言連忙放下賬冊子將秦晏給他佈置的課業拿了來,秦晏接過來翻了翻點點頭:“寫的好多了……”
荊謠一共寫了十多頁,秦晏一頁頁細細的看,再抬頭時只見荊謠又捧著那本賬冊看起來了,秦晏失笑:“你看得懂麼?”
“嗯。”荊謠笑了下眼中亮晶晶的,“舅爺真厲害,這個月花銷這麼大還能有這些盈利,照這麼來……下下個月就能回本了。”
秦晏有點頭疼,荊謠過了年就十歲了,到現在連《詩經》都沒看全,開蒙晚,天分也不高,他自己也不怎麼上心,秦晏問起來了荊謠就看看,應付一下,純粹是為了討秦晏歡心,秦晏有時做文章略忙些忘了問他,荊謠也就樂的清閒,讀書不上進就罷了,偏生對商賈之道感興趣的很。
秦晏輕聲道:“以後也想開鋪子嗎?喜歡經商?”
荊謠點點頭:“嗯,想賺多多的銀子。”
世人多以貪財為恥,荊謠說起喜歡銀子來倒是很坦蕩,眼中澄澈清明:“少爺以後要用銀子的地方很多,總得多賺些。”
秦晏心中一暖,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從來只有他為別人著想,沒想到如今自己身邊竟也有了個事事為自己著想的人,還是個小孩子,秦晏抬手在荊謠頭上揉了下輕聲道:“還輪不上你替我操心,你以後能好好的成人,養活了自己就行了。”
荊謠抿了下嘴唇,有點想分辨又怕惹秦晏生氣,只得閉上嘴不說話了。
被人時時刻刻掛在心頭的感覺還是不錯的,秦晏心中熨帖不已,柔聲道:“罷了,你喜歡就行,等過了年你就別再跟著我過來了,安心的在鋪子裡跟著舅舅學些……”
“少爺。”荊謠臉有些白了,急急道,“少爺不是答應了一直讓我跟著麼?”
秦晏失笑:“我沒說不讓你跟著……不是,你既然喜歡這些索性就跟在舅舅身邊,多看多學些,你看這些賬冊子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
“我是為了能幫上少爺。”荊謠一時口快說了出來,頓時紅了臉,難為情的很,偏過頭低聲道,“下次……再有什麼事的時候,我總不能還只是眼睜睜的看著少爺被欺負……”
秦晏愣了半晌,心中一時五味雜陳,秦晏自嘲一笑,上天莫不是嫌他如今日子過的太平淡了,非要派這麼個小東西來,時不時的就狠狠的戳自己心窩子一下。
秦晏俯下|身一把將荊謠攬進懷裡,笑了下輕聲道:“你還小呢,等你大了,自然能幫上我了。”
因為自小身邊糟心事太多,秦晏較同齡的少年成熟許多,也冷漠許多,為數不多的那點溫情全給了秦思,秦晏甚至曾經一度以為自己一輩子大概只會對秦思有真心了,但自打荊謠到他身邊後卻總能引得他動心,秦晏在荊謠小小的後背上輕輕拍了拍心中嘆息,就當是自己多了個弟弟了。
荊謠不大敢跟秦晏撒嬌,偷偷的擦了擦眼角的淚珠躲開了,秦晏知道他是不好意思了,輕笑道:“行了,我是怕了你了,你既不想跟我分開就罷了,等……等你再大些再說吧。”
荊謠點了點頭,轉身去給秦晏鋪床,秦晏拿起書來接著溫習。
臘月二十那日羿文嘉親自來接秦晏,他這次給蘇卿辰帶了不少束脩來,禮節盡了十分,秦晏掃了一眼,禮單中並沒有金銀之物,只是徽墨、歙硯一類,既文雅又不失體面,蘇卿辰都收下了,又溫言囑咐羿文嘉回去給羿老夫人帶好,蘇卿辰笑了下道:“因為嘉兒身子不好的緣故我總不能出門,也久沒去過府上了,等年下嘉兒的身子好些了我就去給羿老夫人拜年。”
秦晏自然明白蘇卿辰的意思,蘇卿辰和蘇嘉都不便去人多的地方,所以蘇嘉就總得生病了,羿文嘉點點頭:“回去自會替先生代好。”
蘇卿辰點了點頭,秦晏行禮拜別蘇卿辰,跟著羿文嘉出了宏輝堂,出了正院正巧遇見衡琪如端著個食盒走過,衡棋如見過羿文嘉,連忙近前行禮問好,羿文嘉一笑:“你怎麼還不回府?年下可回京?”
衡棋如笑了下:“京中的府邸多年沒人住過,不好打掃,且我在京中也沒什麼親戚了,就不回去了。”
羿文嘉一愣:“你家裡人……”
衡棋如笑了下沒說話,羿文嘉和秦晏心中有了個大概,羿文嘉嘆了口氣,看了看空曠的蘇府道:“你往年就在這邊過年?”
衡棋如點點頭:“有時候也出門,去別處逛逛,並不無聊。”
羿文嘉心中有些不忍,蹙眉道:“大過年的出門逛去算什麼,蘇府雖好但冷清些,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