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鋥亮的聲響。
“好琴……”杜風一邊往口裡塞著精緻和糕點,一邊玩弄琴絃。
祭了五臟廟後,杜風迫不及待的執起毛筆細細的描繪腦中的和煦笑顏,不可以把這個人忘了,絕對不可以……
“嘿,杜風?”肩上被重重一拍,手中的筆差點滑落。
“我的畫。”杜風丟開了筆,寶貝的拿起畫紙放到一邊,才去理那個擾人清靜的聒燥鬼。
“杜風,你這傢伙跑哪了?”夕瑤依然是玉簫不離手,明媚燦爛的笑顏,激動著竟像要給杜風一拳,但事實上她也卻是這麼做了。
“哎……沒禮貌,你該叫我哥哥。”這等粗魯,力氣還大得不得了。
“我不叫。”臉色迅速焉了下去,眼睛不自然有往別處瞄。
“喂,你可是答應過的。”
“你也是答應過陪我下棋,可你跑了快三個月了。”螓首微抬,腮幫略鼓,“你陪我下棋!”
“哎喲……”杜風見勢頭不對,鬼滑頭的捂著胸口,作痛苦狀,“我的胸口又疼了,陪不了你下棋了,那哥哥不叫也算了,我倆的事就這樣算了……哎,肩也疼,幫我捏捏……”
“真是的,每次都用這招。”呼天搶地耍無賴的杜風卻看見了夕瑤將手伸向了一旁的畫紙。
“小心吶。”瞧瞧,這不是中氣十足,夕瑤得意的吊起了嘴角。
“咦,這個人我見過。”雖是墨色,但是杜風用的是遊絲描,繪出的輪廓五官細緻而逼真。
夕瑤凝神回憶著,杜風一點也不敢打擾,屏息等待著下文,等待著一個宣判。
“他和二師兄是好朋友,現在二師兄在谷外辦事不知是不是和他在一起呢?”
杜風虛脫的落到了石椅上,君煜怎麼可能還在世上呢?而夕瑤竟是不知她的二師兄已經不在世上了。怎麼會不知呢,她不是說她二師兄最疼她了。
“你大師兄見過他麼?”一個可怕的念頭閃入腦中。
“不知道,反正我見過。”
“那你的兩個師兄的感情好嗎?”
“很好呀。”
南宮陰霾的容顏與殺人的暴戾,還有眼裡滿滿的溫柔,不停的回放在杜風的腦中,他是在報復麼?一陣陣的惡黑撲向杜風,抽打著緊繃的神經,心臟突突的痛得快要窒息。
“你怎麼了,不要嚇我,大師兄會罵死我的……”拖著哭腔的調傳入耳中。
杜風用力的扯出一個笑臉,“都說胸口犯疼……”
“叫了你這麼多聲都不應我,大師兄可把你當寶了,供在尋塵閣,吃好住好……”唇瓣不停的張合吐出字元,雙手卻沒閒著,捏著杜風的雙肩,不時拍拍他的背部。
當寶?是想要把他養壯了好宰麼?他真搞不懂有必要大費周章的玩這樣的遊戲麼?他杜風的命賤如草芥,誰伸一個指頭就可以把他捏死。
“夕瑤。”
這把低沉醇厚的聲線,夕瑤趕緊回頭,卻見她的大師兄陰沉著臉,如鷹銳利雙眼散發著幽深的寒光,而藏於袖下的雙手亦早已緊握成拳。有著豐富經驗的夕瑤絕對清楚這是什麼東西的前兆。
“大……大師兄,哎,我的綠兒餓了,我先走了。”因過於心急而忘了用輕功,甚至還嗑到石子向前踉蹌了幾步。
“撲哧……”夕瑤狼狽模樣的逃離,杜風忍俊不禁。
南宮心裡一片酸澀,面前的人可以如此間單的對別人展露笑顏,
對他呢?已經忤立了許久,他都沒有看自己一眼。
壓下心中的難受,南宮強作歡顏的走進亭子。
“小風,你在生氣麼?”撫起杜風散落在臉上的髮絲,輕輕的挽到耳後,“還有一年就行及冠之禮了,嗯?”
眼前的人兒卻沒有將目光從遠處收回落到他身上,南宮無奈的順著他的聚焦望去,一片紫竹。
“要到那裡看麼?”杜風依然沒有吭聲。
南宮嘆了口氣,以後不碰他就是了,摸著他草枯色的髮絲,看他安靜的摸樣,南宮的心也漸漸安定了下來。
專注放了下來,目光觸及了石桌上的畫紙,描得如此精細的五官,一下子剌痛了南宮雙眼。難以置信的抓到手裡,骨節泛起青白,利眸覆上怒火。
“你到底在想什麼?”嘴角抽動,如毒蛇遇上獵物般目光緊咬著杜風,畫紙緊緊的攥在手裡,卻是止不住的顫抖。
“還給我!”沒有絲毫掩飾的杜風定住瞳孔到已經快要破碎的畫紙,幾乎是吼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