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此時心中又急又悔,若非自己非要先除了那妖孽,怎會害得自己三人與他兩敗俱傷,被這凌寒曦佔了便宜,現在白虎玄武都被拉下了水,若是旁邊的修真有一個反應過來,這時在旁邊攻擊自己三人,恐怕非但性命難保,就連神珠也要落在凌寒曦的手中,那樣的後果……他簡直不能想象。
他狠狠地咬了咬牙,猛得抬起手中的赤劍,直刺入心口,吼道:“天焰無極,給老子爆!”
血光乍起,赤豔的鮮血如噴發的岩漿帶著火焰噴發而出。他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發動了他身為朱雀最後也是最慘烈的手段……天地俱焚。血化為烈焰,帶著燒盡天地一切的氣勢卷向凌寒曦,他的身體也在這一帶烈焰中燃燒貽盡,只留下他最後的嘶吼:“帶我的本命珠,走!”
只是氣昏了頭的他卻忘記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他註定的剋星……青龍之力已經在凌寒曦的掌握之中,若是白虎或玄虎用上這樣的手段,或許會讓凌寒曦頭痛幾分,可是他的天地俱焚卻只換來凌寒曦不以為然的冷笑兩聲,凌寒曦騰身而起,蒼碧的水幕憑空出現在烈焰之上,他雙手狠狠地向下一壓,水火的至純力量便撞在了一起,發出了激烈的爆裂的聲音,瞬間場中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霧氣升起。
白虎和玄武心中大慟,他們三人情如手足,現在竟眼見朱雀為了讓他們二人平安離開而在他們的眼前自爆,心中的恨意早如這烈焰一般炸開,但卻只能拼命地忍住,眼見那霧氣已起,玄武身形一疾,探手便去取朱雀的本命珠,只是指尖剛剛觸及珠身,那裹在本命珠之外的光點便自行彈出一股力量將他的身形撞向另一個方向。還未反應過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情,就聽得耳邊有人悠悠一嘆:“你也去了吧!”
冷如寒玉般的指尖翩然落在他的眉心,只輕輕一點,那霧中的身形已經飄遠,快得甚至他還未來得及想清楚這究竟意味著什麼,只是隱隱約約地想到……聖主之命,要將他帶回雍國……於是伸出手,想抓住還沒有完全消失的身影,眼前突然變成了赤紅的顏色,霧氣也好,身影也好全部都是紅色……血一樣的紅色。
聽到白虎的聲音:“玄武……”那麼遠,卻又那麼清晰,淒厲得連心都撕裂開。
然後,一切被籠在了黑暗之中……
究竟發生了什麼?
當他重重地倒在地面上的時候,腦中飄過這樣的疑問,那雙未曾閉攏的雙眸中映出了血色的天空。
眼睜睜看著玄武在自己的面前倒下之後,白虎的心霎那間動搖了,幾乎同時一股強大得不可思議的力量從四面八方聚攏來,擊在自己的心脈之上,彷彿身體裡的一切都碎掉了,只餘下無盡的抽痛和寒意,身體不以自己意願地凝固了,可是心頭一片清明,悲痛與驚恐到了極點,人反而極度地冷靜了下來。
漸漸散去的霧氣中,那衣袂飄然若仙的男子微笑著看著自己。
那笑容中說不出的諷刺,說不出的譏誚。
彷彿如神佛般恥笑著他們的不自量力。
朱雀已經化為了遍天的火焰,焚盡飄散。
玄武倒在自己的腳邊,眉心中仍汩汩地流出血漿。
那人卻如出世之仙,冷漠地微笑著,纖塵不染。碧色,硃色,烏色的彩珠浮在他的身前,時不時輕輕的撞擊著,發出愉悅的共鳴。
愉悅,是的,這並非只是一種形容,而是身為白虎的他真正的感覺。那愉悅的感覺來自於與自己尚有一絲感應的白虎神珠,“神珠是有生命的,無法感應到他們的情緒是你們的無能……”曾經聖主說過的話又一次迴響在他的耳邊,而今他才真正明白了這句話的含意。微微抬頭,看著仍與自己維繫著微弱感應的白虎神珠,心底冰冷一片。自幼年繼承神珠以來,他們整個的生命都為了這四顆本命珠而存在,而神珠卻吝於給他們任何的情緒,只是在汲取他們提供的能量之後,義務地給予他們力量。可是現在,在自己就要失去他們的現在,卻如此清晰,如此絕望地感覺到神珠的情緒,愉悅,戀慕,彷彿久離的遊子再度返回家中的種種的激動。
那個人才是神珠真正的主人。
他清楚地知道了這一點。
“你是誰?”
凌寒曦揚眉,反問:“這重要嗎?”他是誰,只怕眼前這個過河的卒子還沒有資格質問。
微微鎖眉,然後輕輕一笑。
是的,這並不重要,因為以後的事情已經與自己完全無關了。
突然之間,彷彿明白了許多東西……
明白了聖主的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