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只在牆上停留了大概一秒鐘,只見一陣黑風,牆頭上的黑影已然不見,唯剩幾片枯黃的落葉從半空中慢悠悠的飄落在地。
將軍府依然是冷落得很。
鈴鐺正於主房中翻看書簡,眼角餘光卻見有一人悄無聲息地站在了她身旁,她驚訝地喚出了聲,手中的書簡也恍然掉落。
那人猛地蹲□,伸出了手,已然將書簡接下了,遞給鈴鐺,隨後單膝跪地,拱手道:“屬下影五見過夫人。”
鈴鐺聽到影五如此回答的時候才知曉他是誰,以前戰星取曾經有意無意的透露過有關他們的事。
——戰星取,他是不大可能會在親近的人面前保守秘密的。
這是戰星取從他自己培養計程車兵中挑選出來訓練做暗衛的精英,專門執行一些打探或是暗殺的任務。自然,也有得一身好功夫。
只是不知現在這個影五究竟是有何事,居然找到了她。
鈴鐺有些不自在的握緊了手,問道:“影五,你來找我是有何事?”
“夫人,快請帶著少爺離開瑞城。”影五依然低頭,不過鈴鐺聽出了他聲音中疲累的沙啞和焦急。
鈴鐺咬了咬唇,她自是不可能如此隨隨便便地就隨著一個男人離開府邸的。
影五抬起頭,警惕地望了望四周,然後目光銳利的射向了鈴鐺:“夫人,這次屬下長話短說,時間不夠了,夫人快叫來公子。”
“本來將軍令屬下等人保護御史大夫大人……”說著,他就拉起了鈴鐺,未等鈴鐺驚呼,就已被他帶離了屋中,鈴鐺看見戰響正在院子裡詫異地看著他們倆。
影五拉著鈴鐺從到院中,抱起戰響一個手刀劈在了他的頸後,同時說道:“但莫大人已經身陷囹圄,屬下等人遭到了鄭原的追殺,唯屬下一人活著。”
鈴鐺急切地抓住字眼,問道:“為什麼丞相要追殺你們?”
影五將鈴鐺和戰響拋進早就停在後門的馬車中,拉下簾子,駕著馬就跑了,鈴鐺聽到他的聲音在車廂外響起,“因為鄭原容不下戰家的人了;將軍在出徵前就吩咐過我們,若莫大人遭受不測,就讓我們將夫人和公子送到槐裡的惠益大人處。”
鈴鐺將戰響抱在膝上,慌張地看著外面飛快向後退的景物。
“那戰將軍會有事嗎?”
影五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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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秦烾登上宮中最高的閣樓——摘星樓。
摘星樓是先帝要求建造的,但是還未等建好,先帝早已撒手人寰,後來在鄭原的提議下,摘星樓得以繼續修建。
雖說摘星樓不比廣樓修得雄偉華美,但亦是別具匠心。
由名字就可知其樓高——摘星樓的高是能俯瞰全瑞城的。
秦烾登上摘星樓的最頂層,身邊只有幾個宮女陪同。
他看到瑞城表面的繁華靡麗,也看到瑞城內裡的激流暗湧。
秀河邊似乎是每夜都有人去放置河燈,現時的秀河仍是波光粼粼,即使是以秦烾那雙並不甚靈敏的眼睛也依然可以看到河面上一起一伏的河燈的鮮豔顏色。
視線往左邊一轉,見那邊的夜幕卻是煙霧塵天,但是卻又鮮紅如血,定睛一看,原來西城區一家宅子烈火熊熊,燎燃半邊天。
秦烾從未見過如此大火,有些焦急地問身邊人:“那戶人家是誰?”看那府邸很大,怕是城中大戶。
身邊宮女皺著眉看了一會,遲疑道:“回陛下,好像是御史大夫府……”
“什麼?御史大夫府?!”秦烾高聲問道。
宮女被皇帝突來的怒意嚇得魂不附體,瑟縮道:“奴婢並不能確認……不過御史大夫府確實是在西城區的。”
第二日,便傳來訊息,莫紊於獄中觸壁而死。
“廷尉大人求見。”有人通報。
秦烾冷聲道:“不見。”
兩個時辰後,小金子進來低聲道:“陛下,公孫大人已在承明殿外跪守了兩個時辰了。”
秦烾放下手中的硃筆,歪著頭想了一會兒,吩咐小金子:“叫公孫龍消停點兒,朕現在並不想見他。若朕有話單獨與他說,自會宣他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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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去往槐裡的路上。
影五還是駕著馬車悶聲不吭,只關心著前方的路途。
鈴鐺已經在車中抱著戰響醒了過來,經過一天一夜的路途,即使是駕車而行,也依然是疲憊不堪,何況她還一直牽掛著戰星取。
馬車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