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了真話,齊老爺便要查他祖宗八代!怎麼,原來在山雲書院,竟還不讓學子說話麼?!怎麼,這山雲書院,是你齊家的後院?!任你指鹿為馬,冤案枉法麼!”
說著古驁厲色道:“我今日就告訴你……無論你承認與不承認,事實就在這裡!玉是你兒子親手送的,你莫要賴與他人。無論你是不是裝作不知道,還是真不知道,事實就在這裡,玉是你兒子親手送的!無論我是何人,事實就在這裡,你莫想暗渡成倉,嫁禍好人!”
被古驁連珠炮似地質責下來,齊老爺的臉便被憋了鵝肝之色,齊老爺何時受過如此的羞辱,便指揮衛兵喝道:“狂徒,來人!把他給我拿下!”
“怎麼,見人道出了你家家門不幸,你就要滅人之口麼?”古驁冷道,見衛兵近身,便大聲喝一聲:“你們敢?!我乃堂堂山雲書院學子,見郡守尚且不跪!你們捉了我,日後你們擔得起罪麼?!威兵加予讀書人,江衢郡百年清譽壞矣!你們誰擔得起郡守的責罰?便來抓我!”
說著便挺身而立。
那些衛兵本就是尋常出動,見古驁如此說,便面面相覷一番,也都不敢動了。
正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快馬飛蹄之聲,只見議政堂外一陣沙塵揚起,縱馬揚鞭勒轡,一個少年翻身下馬,一身錦衣騎裝,目如朗月,正是郡守公子廖去疾。
他快步入內,掃視眾人一圈,笑道:“齊大人,在下廖去疾,家父乃太守廖勇,不知齊大人遠來,不曾出迎,還望恕罪!”
那領兵的什長見廖長公子都來了,知道事關重大,又見廖去疾一步便跨進了古驁與衛兵之間,便心領神會了相阻之意,有些惱恨自己冒然出兵,忙俯身拜道:“末將參見長公子!”
廖去疾微微點了點頭,這才走到齊老爺身前,恭恭敬敬地道:“齊大人,家父還請您去寒舍小聚。”
齊老爺這時候正在氣頭上,適才得了古驁那樣無端的羞辱,如今氣急敗壞已形於色:“我得先處理了這狂徒再說!”見眾衛兵都不動,便跳腳道:“你們還不快把這狂徒拿下?!”
“你要處理哪個狂徒?”順著一聲蒼老的聲音響起,眾人都望向了門口的地方。只見山雲子老先生白髮垂背,正拄著柺杖一步一步地走進了議政堂,身後跟著簡璞和雲卬。
一時間,議政堂內,眾人都躬身拜道:“院首大人!”
山雲子站到議政堂的中央,崴崴掃視了一圈眾人,最後目光落在那衛兵身上,道:“怎麼,你們要把老夫的關門弟子,也給捉走麼?”
廖去疾正在一邊,聞言心下一震:“山雲子先生何時收了古驁當了關門弟子?”見那什長領著眾衛兵都一步未動,亦未表態,都等著自己定奪,便忙上前一步,向山雲子老先生作揖道:“學生不敢!”
山雲子目光轉到廖去疾身上:“廖公子,從前,老夫與眾世家議之,從今往後山雲書院為各世家敞開其門,然各世家,亦不能以兵犯山雲書院!你忘了麼!”
廖去疾忙行禮道:“去疾不敢忘!”
山雲子點點頭,“好!你沒有忘便好!”說罷便一揮白袍,領著簡璞與雲卬,要轉身離去。
廖去疾忙對那擅自出兵的什長道:“你還不快給院首大人賠罪?”
那什長見這陣勢已知道自己領兵上山壞了事,便趕上幾步,攔住山雲子先生的去路:“院首大人息怒!”
話音未落,那齊老爺見狀,卻拉住廖去疾道:“廖家小子!怎麼,如今偷了東西的人,還有理了?帶我去見廖老爺!到讓他評評理!”
廖去疾臉色一沉,不動聲色地退了一步,避開了齊老爺的靠近。他眼見齊老爺不知好歹,自己已經禮讓了三分,齊老爺卻一點臉面也不給自己留,便不由得微惱;自己與父親所籌謀的百年大計,人才之根基便在山雲書院,他如何能與書院交惡?就算以後鯨吞蠶食,能將書院之學子,都變成他廖家麾下之士,與院首離心,那也是日後的事,斷沒有如今為了齊家出頭的道理。
再說齊家從五代以前就沒有在朝中掌握機要的人物了,如今不過是富甲一方而已,現下竟要在廖家地盤上鬧事?
廖去疾這麼一想,心下便有了計較。
其實齊老爺要說,他也的確不敬畏山雲書院,也不怵山雲子。
他心想:又不是我要把兒子送到山雲書院來的,是我妻子說,“世家子都去山雲書院學書呢”,我才答應的。如今什麼都沒學到不說,還丟了塊玉。
且這世上士子和寒門之對決,可是從未吃過虧的,齊老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