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啊!你也來了!”
古驁點了點頭,笑道:“許久不見。”說著便候在了一邊,那老者教完了典不識,令典不識自己練習片刻,這才走到古驁身邊,啞聲問:“之前那個吐納法門,練了以後感覺如何?”
古驁道:“感到氣息順暢了許多,且最便宜的是,此法門處處時時都能練,行步的時候能練,坐臥時亦能,我今日爬山,呼吸不劇烈,倒是有一股柔強之力在其中。”
那老者點頭笑道:“說明你用了心,正是這樣啊!”
古驁道:“若如此每日不輟,十年後會如何?”
“不說十年後,只要你認真調息三載,脛骨漸強,冬不畏寒,夏不怕熱,行路登山,都有堅韌持久之力!”
“如是甚好!”古驁道,“不過我不日便要離開書院了,不知防身術能學幾成?”
話音未落,典不識在旁邊便如炸了鍋般叫了起來:“什麼?古先生,你要走了?”
古驁點了點頭,道:“學以致用,我要出山了。”
那老者在一邊問道:“你何時走?”
古驁道:“收拾好行裝便上路。”
那老者道:“若一月之內,便只能學粗略;若留兩月,便能教大略;若留半年,便能得要旨了。”
古驁道:“恐怕等不了那麼久,一個月內就會動身。”
典不識急道:“你連防身之術都不會,下了山遇見匪徒盜賊如何是好?你就這麼走了?你走了我怎麼辦?”
古驁笑道:“我是身無半文,心憂天下。既然沒錢,匪徒又如何會找上我?”
典不識如獅子搖頭般拒道:“這可不行!你這麼走,可不行!我放心不下你!”
那老者對典不識挑眉:“你為何不與他一道去?”
古驁一愣,問那老者道:“他該學的都學完了?”
“資質佳自然學著快。”
“呿,那是我練得勤哩!”
“不是說有個刀法甚好,他也學了?”古驁不禁好奇問道。
那老者哈哈一笑:“你看看他,他能用刀嗎?用刀是束了他的天資,刀法我不曾教他。”
古驁微微頷首:“原來如此。”
“如何,你既然放心不下,為何不兩人一道下山?”那老者追問典不識道。
“他若走,家中有弟弟妹妹無人照料,他自然還是留在村中的。”古驁見典不識撓頭摳耳,不禁為典不識解釋道。
“唉……如果是這樣,那就不好辦了。”那老者嘆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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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古驁學防身術,一直學到了夜半更深,典不識早回去照顧他弟妹了,倒是那老者說:“你如今在書院,剩一天是一天,也不拘泥時辰了,我多教教你……來!”
“……多謝老師!”
待學武畢,深夜已被霜蒙,只有一輪明月高懸夜空。古驁一邊在書院中走著,一邊回想著今日所學之武,這麼一走,倒走得幽深了。顧目一看,只見此處,可不就是那條曾陪伴了自己整個少年時期下的山挑水之道?
古驁記得石階盡處,有一汪碧泉,幽潭如深。自己也曾晚歸,那時夜中水面一平如鏡,燦照蒼穹之星辰。
古驁知道自己在書院時日無多,這時忽然憶起,便不由得來了興致,想再看一眼那裡的夜色,懷念那曾經山棲谷飲的逍遙時光。
書院早已宵禁,如今幽徑中一人也無,只餘月光如寒霜鋪地。
古驁享受著這瀰漫而上寒意,緩緩地沿著石階而下……
可越往下,越能聽見那路盡頭深處,似乎隱隱傳來琴聲……
……及到近了,古驁側耳傾聽,只聞那樂聲時而激盪飛揚,時而腸回氣蕩……一時間又急轉直下,頓挫抑揚……一時間又如擊鼓相撞,在撞擊聲最高處時音律如破般漫灑,轉而嫋嫋弦絲,無憂無絕……漸漸洪流薈萃,又成正聲雅音……
古驁下到最後一級石階,眼前深潭映月,波光粼粼,月色撩人,卻見一位白衣青年,正在水之另一方抬手撫琴,他的容色隱在暗夜中,只餘一襲寬袖隨著樂律而動……在這風清月白之夜,奏出如天籟般的律響……
古驁靜靜地站在一邊,一時間不禁聽得入了神……
就在古驁沉浸在繞樑之音中時,
原本連貫優美的曲調中,
卻忽聞一絲不協調之暗啞……
琴聲剎那間,戛然而止。
——弦,斷了。
那白衣的青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