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好看,一定不會死的。”
聞言,懷歆一時間怔忡,他嘆了口氣,對典小女溫柔地笑了笑,抬步邁出了院子,“走吧,回廳上去。”
話音未落,卻見古驁從那邊蔥翠小路繞道而來,招呼道:“懷兄!”
日光從來人背後照射而來,彷彿給面前的人影鍍了一層耀眼金色,懷歆略一踟躕,典小女在旁邊道:“大哥哥,你頭暈麼?”
懷歆搖了搖頭,古驁已經來到了兩人身邊,他笑著對典小女道:“怎麼跑這裡來了?你弟弟在那邊尋你不到,到處打聽你。”
典小女聞言驚叫一聲,一溜煙地朝古驁指的方向奔去,古驁打量了懷歆片刻,道:“懷兄,這裡床榻怕是睡不慣吧?真是怠慢了。”
懷歆聞言摸了摸頰邊,道:“……我臉色有這麼差?”
古驁道:“有一些。唉,你總要保重身體呀……”
懷歆笑道:“也沒什麼。”
古驁道:“本說今日想與你詳談,漢中軍旅改制的事,不想典不識恰巧來了,說是請諸軍所部軍統一等,包括漢中、漁陽等將領,都來夜宴。不如你也叫上郡那幾位,一道來?大家也都認識認識……”見懷歆不應,古驁又緩聲勸道:“……換換心情,也是好的。”
☆、第112章 (修文)
懷歆嘆了口氣,道:“那好吧,我這就去城外營中,邀他們同赴夜宴。”
“懷公子一封信便可,我讓人送去,何必親往?”
懷歆搖了搖頭:“我也有些日子沒見他們了,也想出頭透透氣。”
古驁道:“我這就讓人給你備車。”
“……那漢中軍改制的事,何時能提上日程?”
古驁道:“我今晚摸摸諸將口風,明日來與你一道商討。”
懷歆道:“好,那我等你。”
送走了懷歆,臨近正之時,典不識倒是歸來,與他一同造訪府中的,還有在漢中北面之廢丘蟄居了月半的仇牧。古驁一見仇牧便迎了上去,笑道:“仇公子!”
仇牧看著古驁,又抬頭看了看漢王府的匾額,忽然憂傷地嘆了一口氣,又搖了搖頭。
古驁問道:“……仇兄何來哀嘆?”
仇牧苦笑道:“我當日為你書此匾,寫完那日,方覺甚好;可今日一看,簡直字不對題。”
古驁奇道:“我見這幾字錦繡遒麗,勃藏生機,為何仇兄以為不妥?”
仇牧道:“……你有所不知,我寫這幾個字的時候,心中只知王者尊貴,下筆時便難免富貴有餘,剛猛恣意不足。如今一看,並非佳品,什麼時候我再給你寫一塊,換上方好。”
古驁心道:“我倒是覺得這字雋秀天成,沒什麼不好,為何仇公子卻如此說呢?”便問道:“仇兄倒是三日不見,心境已遷,不知何故?”
說著古驁便邀仇牧往府中走去,兩旁侍者守衛,拉開一道道漆門,仇牧隨著古驁一道入內,嘴中喃喃道:“我這幾日痛定思痛,想到山河半壁,北地淪陷,甚為愧對先祖,亦愧對北地諸將士,於是我這幾日閉門作了一畫,願為漢王徵北地助威。”
古驁道:“……仇兄好雅緻,不知此畫云何?”
仇牧微微一笑:“叫《漢王徵天水破戎圖》,前日我才畫了幾筆,再看那漢王府的匾額,就已覺得不襯了。漢中為天下一聲吼,戮力北上,漢王府的匾額,該是銀鉤鐵畫,神韻疾雷,蒼涼風骨,倒是我之前俗氣了。適才越看,越覺得不好。”
古驁笑道:“哪裡,仇兄胸中有山川跌宕之險危時,筆下宛若驚鴻游龍;仇兄胸中花團錦簇、萬霞爭鳴時,筆鋒恰似豐肌勁骨;仇兄胸中有美人簪花時,揮毫之間又如雲煙落紙——總之是妙在心手。”
仇牧頷首,認真地道:“你這個倒是說對了,可惜我只有‘神來之筆’,卻從無‘用兵如神’,你我戮力同心,才是合璧。”
古驁笑道:“仇公子如此抬舉在下,真是不敢當。”
仇牧伸手撓了撓頭,忽道:“……其實……若不是表叔從上京來信,我還未必能想起,該做這副《破戎圖》。”
古驁引著仇牧在庭院中小亭中坐下,侍者端上美酒佳餚,古驁問道:“喔?原來此圖還有一段故事?”
仇牧心有慼慼焉地道:“是啊,我原本悶在北軍營中,日也惶惶,夜亦不安。思及愧對先祖,無顏見世人,最後連青梅竹馬的友人也失去……你說,我是不是傷心難以自抑?”
古驁見仇牧面上有痴氣,不禁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