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但見他輕輕伸腕抵住了額頭,斜倚在了座中,幾位虎賁將領站在階下,正在靜靜等著決斷。雍馳聲音面色如雪,細眉高挑,冰冷的聲音幽幽響於內室:“……你們怎麼看?”
其中一位虎賁將領有些不敢與雍馳對視,只得咬牙低頭道:“仇……仇公子……定是被那寒門妄稱了漢王的賊子收買了,否則……否則……”他的聲音漸漸消沒,抬頭小心翼翼地看了雍馳一眼……仇牧此人,從前攝政王甚為倚重,如今秋闌意重,已然天變,誰也不願觸及那被北軍背叛所劃下的傷口。
仇公子定是被漢王收買了,要不然怎會畫了那樣一張《攝政王落馬圖》?如今,竟從御史中傳播散開,不過一日時光,臨摹本已經傳遍了京城……
有什麼,在蠢蠢欲動……
誰都知道,那劍鋒,直指攝政王。
虎賁將領心下奇怪……
那寒門妄稱了漢王的賊子,到底是給仇公子灌了什麼*湯,竟然讓他作畫譏諷攝政王?
而在雍馳心中考量,卻與虎賁眾將不同,他已經不再驚訝,而是冷冷地看著這一切發生,彷彿早已預料到了深秋後必有嚴寒,冰雪殘酷。‘仇牧’二字,在廢丘相背的那一刻,其姓名家族,就已經從雍馳的心中,重筆劃去了。
明槍暗箭接肘而至,雍馳此時卻出奇地冷靜下來,想著應對之策,見招拆招。
原來這幾日風起雲湧……
……晉王之事尚未平息,風波猶在,朝廷上那些默不發聲老臣,忽然發難,以御史諸人為首,暗示攝政王為一己之私,暗結戎人,致寒門執了抗戎牛耳,滑天下之大稽——而之前攝政王為世家披甲征戰,平定江衢之亂的時候,卻並不見他們說什麼話;如今不過敗了一次,已然落井下石。
諸虎賁心中猶為不忿,特別是今日朝堂上有人氣勢洶洶,言語之間激揚慷慨,好似雍馳早已功不抵罪,該削其王爵了。
雍馳冷眼看著那坐在龍椅上的小皇帝,不發一語,彷彿在沉思,而站在一旁的雍相亦閉目假寐,彷彿這些爭吵與他一無相干。越是如此,倒越是激起了雍馳心中的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