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雋那時好奇地點了點頭,可是越聽,越忿懣——那字裡行間,是情人間才會用的,愛意綿綿的字句。
她如被當頭棒喝,愈來愈為自己不值。
等信念完,梅雋一時間感到如七竅都生了煙,那信中甚至還寫道:“古兄,你可記得從前你我曾在月下暢飲至夜……”
一時間梅雋只覺一口血悶在胸口,想吐卻吐不出,倒是那僕役柔聲安慰道:“小娘子,莫急。”
梅雋直到這時才正眼看了看那僕役,他見梅雋看他,不禁靦腆地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梅雋冷哼了一聲,道:“看不出來,你還挺俊俏的嘛,你們男人,是不是都這樣?”
那僕役答道:“並非如此,有人家有薄產,可就因行路之中,看見一位心儀少女,便從此傾心,有家不回,不顧兄長催促,卻只願守候在她的身邊。”
梅雋悶悶地道:“那都是話本里的,我成了親才總算是知道,男人都負心薄情,不過是拿女子來消遣。”
那僕役卻向她保證道:“小娘子,這是真事,小的不騙你。”
梅雋抬了抬下巴:“繼續念!”
“……那縷腰帶,不知古兄是否隨身佩戴。每次想到我贈與古兄此物……”
“夠了!”梅雋不禁決然地道,她倏然聳動起肩膀,嗚嗚地抽噎了起來。
事情並沒有結束,卻是另一個開始。
那天夜晚,梅雋發現門口,放了一隻豔紅的山花。
第二日,她拿著花找到那青年僕役,問道:“你送的?”
那僕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眨了眨眼看著她,梅雋挑眉,抬起一腳便踹在了那僕役胸口。那僕役滾倒在地,卻沒有叫疼,梅雋轉身走了。
後來幾日,梅雋便再沒看到青年,直到今日梅雋迎著古驁回了,見丈夫到了家不關心兒子,也不關心自己,居然一看信就入神,還急匆匆地焦急問道:“這是什麼時候寄來的?”梅雋剎那便覺得心死了……
她痛苦地抱住了膝蓋,彎下腰來。
這時那青年僕役不知道從哪裡走了出來,語氣關心地柔聲道:“小娘子?”
梅雋擦了擦眼淚,吐出一個字:“滾!”
那僕役這時卻搖了搖頭:“你不哭了,我再走。”
梅雋忽然不自控地,放聲哭了起來。為什麼,為什麼他不在乎她,卻輪到一個下人來噓寒問暖,一時間,梅雋覺得自己可悲極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追文的小天使們,麼麼噠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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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古驁想了想,拿著簡璞的信,便向之前暫時安頓懷歆的屋舍走去,臨到近前;卻有一人在路旁呼喚道:“驁兄;驁兄!”
古驁順著聲音望去;卻見田榕在一邊;東張西望了一陣,朝古驁招了招手。古驁幾步走上前,打量了田榕片刻,卻見田榕原本一身錦衣繡鞋;自有一番風流氣度;可自從跟了漢中軍行軍數日;衣衫盡皆破損;一路之上;田榕也不得不換上了如山野之人般的粗布之衣,方便翻山越嶺。
山中洗漱都沒有郡城之便,如今田榕身上的薰香味漸漸淡了,取而代之的是光天日曬的汗臭腋味;裹雜著灰頭土臉的滿面風霜,田榕的眼圈下形成了大片的陰影,一掃之前世家子之風韻,乍看之下,倒像個山中伶俐的胖青年了。
“誒……”田榕搓了搓滿是泥垢的髒手,嘆了口氣,望了一眼古驁:“我聽說你回來了,本還幫著村農摘果子哩,這就忙尋過來,驁兄,我有話跟你說!”
古驁手中之信收入懷中,點點頭向田榕道:“榕弟請說。”
田榕看了看左右,將古驁拉到一邊,抿了抿嘴角,那苦笑的面容上擠出酒窩,神色中露出些焦急:“驁兄啊,我聽說,仇公子,要整軍來打漢中了?是不是有這回事?”
古驁點了點頭:“你莫怕,漢中都在備戰。仇牧籌集糧草,行軍至此,至少還得一個月的光景。”
田榕擺了擺手:“我不是怕這個!我是在說驁兄你啊!如今四海就是漢中、黔中二郡,心向著寒門!如此勢單力孤……你說,你說我們以後能怎麼辦吶!之前二十萬軍,說沒就沒了。你別拿上次議事時候說的廣積糧、高築牆的事搪塞我!我知道那時候你是為了安撫人心才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