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種極端讓絡燻看了有些不舒服,像是一些來京陽的土地主,裡面穿著土棉絮,外面穿著湘雲衫一般。
目光落到自己被握著的手上,手心的溫度有讓人再安心睡一覺的慾望,然而,自己的頭,枕的是那個惡魔的手臂,躺的是惡魔的懷抱,絡燻實在覺得驚悚,似乎自己是被一條巨蟒纏住般。
絡燻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去的,只記得殤流景啃噬著他的面頰、唇瓣、耳郭、鎖骨……
然而,之後,自己的意識模糊了,彷彿身體的其他部位都消失在空氣裡,只餘下那個部位,只能感受炙熱疼痛以及大浴桶裡水激烈盪漾著撞擊著的聲響……
腦門忽然一熱,絡燻還沒意識到自己在憤怒在深深地難過,一口血氣就已直湧而上,眼前一黑,絡燻再次失去了意識。
殤流景的意識慢慢恢復的時候,只感覺到熱,胸前像是抱著一個火爐。
“絡燻!”睜開眼看到昏迷中的絡燻,感受到他身上肌膚灼人的熱度,殤流景叫了一聲,一把撈起。
被殤流景一把帶起,絡燻的頭卻毫無生氣地仰面歪斜著,昏迷中也微皺著眉頭夾著中間的一點硃紅,莫名地讓看的人有一絲心疼和憐惜,因高燒而呈現不正常紅暈的臉確實異常好看,青絲柔順地流瀉了一床,病弱昏迷間,竟然也透著別樣的嫵媚秀美。
“來人!立即把木大夫給我找來。”殤流景冷厲地朝著門外喝了一聲。
“是!”門外一大早就過來候著的下人哆哆嗦嗦地應了一聲,拔腿就跑出去。
殤流景迅速為絡燻穿好衣裳,眉心微皺,將人抱在懷中,心煩意亂。
這小皇帝還真是柔弱,竟然就敢昏迷給他看!殤流景狠狠地想,看著絡燻的目光兇狠凌厲,似乎要將絡燻撕成碎片一般。然而,手卻小心地握起絡燻包著白紗帶的手,輕輕地翻動著檢查,看到紗帶的尖頂上血跡已經乾枯變黑,眉頭皺得更緊。
“傻瓜……”殤流景咬牙切齒地嘆了口氣,“幹嘛為別人那麼努力。傻瓜!”
昨天,回來的時候,就一直低燒著麼?殤流景沒有察覺。思及此,殤流景眼眸裡呈現一股微暗之色,一向傲然地帶著一抹揮之不去的諷刺弧度的唇角一絲絲抿緊,下顎慢慢貼上絡燻的額頭,唇瓣壓在了絡燻微皺的眉心一點硃紅。
“木大夫還沒來麼?”殤流景大聲問道。
“回閣主,木大夫一向起得遲,恐怕這會兒還在床上,能不能再等一會兒?知道是閣主有請,木大夫一定馬上過來的。”外面的女子聲音柔美,卻不見改改那小廝的慌張。
“暗魅麼?進來伺候。”殤流景聽出了暗魅的聲音,吩咐她進來。
美麗的女子端著銅盆婀娜地推門而入,似乎並不驚訝殤流景床上之人變成了男子,從容地為殤流景更衣,侍奉殤流景梳洗。殤流景梳洗完畢,略略遲疑,便讓暗魅放下另一盆水出去,抱起絡燻,褪下褻褲,開始為他清理。
原本嫌惡地皺著的眉,在看到流出的混合著血絲的濁液時,殤流景的眼眸裡,劃過類似憐惜的神色。
絡燻醒來的時候,黑漆漆的一片,絡燻有些惶恐,不免想起在同樣漆黑的夜裡,母后用剪刀割斷自己的手腕然後將自己懸掛在那根雕龍畫鳳的橫樑上,血流了一地,粘膩的血落在站在地上仰望的絡燻眼睛裡。
“來人啊!怎麼不點燈?快點燈!”絡燻大聲朝外面喊道,聲音散開在空曠寂靜的屋子裡,然後又返回絡燻的耳朵。
沒有人回應,絡燻拽緊被角。
“雲揚……雲揚……”心裡突突地跳,絡燻心裡想到的,只有懸崖之上即將跌落萬丈深淵之時的安心擁抱。
思及雲揚,絡燻立即跳起來,連心裡的恐懼也不顧,光著腳就跳下地板,撲向門口。
然而,一下床,絡燻的腿便發軟,一點力氣也沒有,幾乎要狼狽地委頓在地。
好歹也是練武之人,幾時開始,自己的身體連一個閨閣女子還不如?絡燻強撐起身體,一步步走向門外。
剛到門口,門便忽地被推開,殤流景面色不善地站在他面前。
“你剛剛在叫誰的名字?”殤流景不悅地冷聲問道。
“雲揚呢?他怎麼樣?你有沒有救他回來?你把他怎麼樣啦?”絡燻一把抓住殤流景的衣領,大聲質問。絡燻猜不透殤流景,更不知道他和雲揚有什麼過節,只知道,殤流景似乎並不待見雲揚,這樣的話,殤流景是不會救雲揚的吧?
“你覺得我會怎麼樣?”殤流景冷笑,一把抱起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