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過了,裡面有近一百人。”殤流景也和絡燻一樣,輕聲地說話,也許聲音小了的緣故,聽起來似乎竟有溫柔的味道。“但是,這四周,有許多士兵,而且,佈局也有些奇怪,去了會打草驚蛇。你救不了他們,你是北冥皇帝,首先要學會保護好自己。”
“一百!”絡燻被這個數字鎮住,那麼多百姓,若是不救,他們會死。北冥皇帝明知道他們會死,卻讓他們在眼皮子底下慢慢受盡折辱而死去……做不到,絡燻做不到只顧自己偷生而放棄自己百姓的事。這樣的話,他不配做一個君王,甚至,不配做一個人。因為任何有血有肉的人,都不能忍受自己的同胞被蹂躪而袖手旁觀。
“朕要救他們!”絡燻推開殤流景的手,堅定地說,一瞬不離對上殤流景的雙眸。
“不許去!”殤流景壓低聲音命令,“你去是送死!”
“你呢?作為北冥子民,對付外敵拯救自己同胞是北冥人該做的吧?”絡燻問道,明知殤流景不可能救人。
“我不救。我從不為別人冒險。”殤流景移開臉,冷淡地道。
“那朕只有自己去。”絡燻執意往回走。
“用點腦子,整個北冥的人都在受苦,你這樣一個個救,不可能救完。你只是皇帝,要的是治世!”殤流景拽住絡燻斥道。
“如果,朕今天不救這些百姓,朕如何做一個仁德明君?”絡燻甩開殤流景的手,堅定地走出去。
“笨蛋!”知道勸不住絡燻,殤流景低聲詛咒了一聲,將絡燻拉回灌木叢,掐著絡燻的脖子道,“好好在這待著!你以為自己是誰?走路都走不穩還急著送死!”
看著殤流景像一隻輕捷的貓一般悄無聲息地竄出去,絡燻心中訝異萬分。
絡燻從沒想到殤流景竟然也會救人,他說讓自己好好待著不要去送死,他是代自己去的……為何放肆邪惡如殤流景會為他做不想做的事情?難道是因為自己和他……有過肌膚之親?沒必要,絡燻不是女人,所以不需要他負責任,而且,那是還他的救命之恩……
半跪在灌木叢之後,緊握著著金色劍,絡燻輕輕地問出口:“如果,殤流景不去,你真的會去嗎?絡燻!”
答案是,不一定會去……那麼,他算是在賭嗎?賭什麼?難道是……賭殤流景會為了他去冒險?難道……自己真的將殤流景的那不經意的一句“我不想下一個死的是我”不知不覺間記在心裡?真的以為,殤流景是願意為他赴湯蹈火的人……
“呵呵……怎麼可能!”絡燻自嘲地笑,然而,殤流景撫摸著他的髮絲為他烘乾脫髮、擁抱著他暖暖地睡到天明、小心地為他上藥、兇兇地喂他吃東西的情景無意識地自己跑到絡燻腦裡……如果……殤流景不是一次次地當眾羞辱他,如果……殤流景沒有乘人之危,或許……他們會是很好的朋友。
讓殤流景一個人進去絡燻實在有些不放心,稍作猶豫,絡燻悄悄地向城隍廟靠近。
“呼呼——乒乒——”隨著靠近,絡燻聽見兵器劃破空氣和相互撞擊的聲音。很快,尖叫哭泣和大聲的喊叫將打鬥聲淹沒。絡燻飛快地向打鬥的方向溜去。城隍廟的大門已經開啟,而那些西蒙軍,堵在廟門前,那些驚慌失措盲目地逃竄的百姓,一出門,便被西蒙軍砍瓜切菜一般砍倒,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大家冷靜點,先等等……”殤流景大喝一聲,從打鬥的中心躍起,攔在廟門之前,阻止被西蒙軍折磨的發瘋地想逃的胡亂送死的百姓。
他長身玉立,手執長劍,修長的身上那一襲奪目的紅和肩上雪白的長絨毛熠熠生輝,俊美的臉上冷峻逼人,尤其一雙勾人的桃花眼此刻泛著冰川雪域極光般的冰冷瑰麗,整個人在天邊莊嚴肅穆的夕陽裡高貴冷豔,氣勢逼人。
幾十個圍成半圓的西蒙軍面容緊繃,定定地看著殤流景,站在前面的幾個人還有些瑟瑟發抖。
因為殤流景極具氣勢的一聲大喝以及他渾身散發出的氣勢,堵在門口不成人形的百姓安靜下來,望著地上慘死的幾個北冥百姓和幾個被殤流景一劍封喉的西蒙軍,的相互扶持著觀望,注視著殤流景,宛如望著救世的神明。
“該死的北冥狗!敢到單槍匹馬這裡來劫人,就算你有三頭六臂,也不能以一當百!給我殺!”站在最外圍的頭領模樣的人揹著手,一聲令下。
殤流景一步躍而上,迎上西蒙軍,手上的長劍宛如自己長了眼睛似的,一招一式盡以詭異角度往西蒙軍的要害鑽。高貴華麗的身姿乾淨利落,揮劍之間紅袍無風而動,修長身形隨著招式步伐有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