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疼痛,一刀刀,像是割在絡燻的心裡,腦子裡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個聲音在迴旋:“我不希望下一個死的是我!”“我不希望下一個死的是我!”……
不會的……殤流景那麼強大,怎麼會……就算全天下人都死了,他也不會死的!禍害遺千年……殤流景這樣的禍害,老天也嫌收了他麻煩。
“嗯……”一聲低低的悶哼傳出,殤流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膝蓋處嵌著明晃晃的鐵鉤。
“呵呵……”看到殤流景失勢,幾刀同時向殤流景砍去。
“不要!”絡燻思緒來不及拉回,手裡的金色劍便已經刺向離自己最近的人。
削鐵如泥……劍尖清晰地感覺到身體骨肉的質地,像一隻手探過那人的皮肉骨骼揉過內臟……
溼黏黏溫熱的血落在絡燻的臉上,忽然之間,手上好像沾滿了血腥,有成千上萬只螞蟻在在血腥裡湧動。
面前的人倒下的一瞬,絡燻看到對面同時有兩個人倒下,而另一個人的刀,砍在殤流景的肩頭,血流如柱……殤流景的臉上沒有什麼變化,但是眼眸裡,分明有清晰深沉的痛苦。那痛苦,像極了母妃自殺之前抱著他哭泣的神色,像極了母親將他綁在小凳上,笑著用匕首劃開她自己手腕的深沉的難過……
不要死啊……不想看到任何人死!絡燻的內心大聲地呼喊著,不要死在我面前……不要讓我眼睜睜看著一個人從活生生的人一點一點的流乾血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讓我目睹全程而無法施救,你知道你很殘忍啊……
“小心!”殤流景一聲提醒,咬牙站起,一劍擋開刺向絡燻的刀,手上的劍因重重的撞擊脫手而飛。
身後的一劍向殤流景刺去,絡燻眼色忽然變的陌生冷酷,像嗜血的厲鬼一般泛著青幽,麻木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只有鮮紅的血溼了大半張清秀的臉,與蒼白泛青的一兩半對比鮮明,形如鬼魅。
手起劍落,那偷襲之人從面門正中湧出鮮血,然後倒下。
殤流景赤手空拳對付著絡燻身後的進攻者,破壞了陣型,這些人便如同散病殘將,已是強弩之末。
絡燻沒有顧忌身後情形,只握著劍,將自己練過的三流招式一招招演出,手上的神兵利器讓他不費吹灰之力便順利解決面前的幾人。而身後,殤流景從敵人手中奪了一把劍,飛快解決了身邊的人。
轉過身,殤流景竟然看到絡燻拿著鋒利的金色劍一劍一劍洞穿一個靠著樹死的人的屍體。屍體被插了十幾個洞,血水落了一地腹部被劍攪得腸穿肚爛慘不忍睹。
“絡燻,夠了!他死了!”殤流景抓住絡燻機械地揮動著的手臂,將絡燻扳回身。
絡燻瞳孔散淡,茫然失魂地望著眼前的殤流景,金色劍落在了地上,慢慢地回頭。
殤流景迅速捧住絡燻鬼魅般的臉,制止道:“不要看!”
絡燻恍惚了一會兒,朝著殤流景咧嘴笑了笑:“都死了,你還沒死嗎?”
被殘酷的血覆蓋的面部驀然綻開如此燦爛的一笑,殤流景心裡頓時寒森森的。眼前的這人,似乎根本就不是那個溫和單純善良的絡燻,而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地獄裡爬出來的修羅。
“啪!啪!”左右開弓,兩記耳光重重地甩在絡燻的臉上,殤流景大吼:“怎麼了?瘋了嗎?叫你不要出來你聽不見嗎?”
絡燻沒有焦距地看著殤流景,只是看著看著。
“說了不救他們,你想我死麼?你那麼想要我死麼?”殤流景心裡有一股無名的沉寂,像是被誰點燃的一盞燈,再次被放進密室裡,滅了。除了沉寂,還有許多難以名狀的東西夾雜在一起,堵得整個人像是發酵了般身體裡充滿了又酸又澀又脹的氣。殤流景找不到原因,只知道,因為他,因為絡燻,自己快要被這股無名的酸澀難受之氣壓抑窒息。
“走啊!還在這裡等著西蒙人來殺嗎?”看著絡燻像個木偶娃娃般任他打罵,臉上卻還保持著那一抹越看越詭異的笑,殤流景怒吼。
撿起金色劍放到絡燻手中,殤流景一手拉絡燻,拖著腿一步步走著,著腿上的傷口不停地流血,每一步,都有鑽心的疼痛,痛到不像是自己的,不受控制。然而,必須馬上離開,否則,必死無疑。
“到廟裡吧!”絡燻燦爛地笑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殤流景點頭,心中卻是異常不安,想到絡燻拿劍將那人絞得內臟流了一地的情景,即便是殤流景也覺得寒毛倒豎。這種時候,他怎麼還能如此冷靜的思考?
扶著殤流景在一尊大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