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1 / 4)

小說:燕戈 作者:卡車

,看見他粗粗行了個禮就要往外去。

“你去哪兒?”

桂卿回頭,“殿下讓我把剛才聽到的去告訴公主——”

“那他自己怎麼樣?”車鹿急了。

“殿下倒沒怎麼,像早就知道了一樣,還吩咐我要婉轉的說給公主聽,我才是要被嚇死了呢!打仗什麼的我雖然不懂,但是平日裡你喝殿下的神態我都一直留意著。這一仗……是不是很重要的?”

車鹿點點頭讓她自去,邁著虛浮的步子往裡走。被嚇到的,可遠不止她一個人吧。

離鄴城八十餘里的空曠平原上,還有一隊人馬正有序而快速的移動著。這是宜郡王慕容恆所帶的一萬五千兵。原本他遵著慕容暐的旨意,率眾駐守沙城,以做慕容評的援軍。辛辛苦苦等了月餘,卻等來了慕容評棄軍而逃的訊息。年輕的慕容恆咬了咬牙,連夜撤走。這回他們要去的地方是內黃,離鄴城更近些。

潞川一戰兩日後,王猛所率的秦軍一路東來,直達鄴城附近。他還記得出徵前苻堅說的話:到鄴城的時候,記得要圍而不攻。等孤率兵前來,在那邊與你匯合。

給苻堅的戰況那日中午便讓人快馬送過去了,想來長安城也該有動靜了。看著遠處那已經望的見邊角的鄴城城門,王猛勒馬停下,就地紮營,叫人把鄴城給團團圍住。又派了楊安率騎兵三百往鄴城附近去打探當地民情。

眾人歇下前,王猛又連發三道軍令,所有官兵不許亂犯百姓,違者斬。

晚間楊安回營,正值王猛同慕容垂一道下棋,其他幾位將領也在一旁湊湊熱鬧。王猛沒有看他,只覺得一陣冷風呼嘯著灌進來,兩指捻著棋子問:“如何?”

“回相爺,情況不太好,盜賊迭起,土匪成群,這太陽才剛下山,那些百姓們就緊閉門窗,再不出來了。”

慕容垂皺起了眉,低著頭看棋盤上正殺的難分難解的黑白兩色,右手在棋笥裡輕輕撥弄著。對面的王猛似是很舒心的笑了:“就是要亂才好啊。”慕容垂抬頭看他,王猛以為他疑惑,便介紹道:“鄴城越亂,就說明我們來的越是時候。”

眾將也附和著笑了。簾外又有士兵匆匆進來,雙手捧著一個竹筒,王猛閱罷說:“官家已經率軍十萬從長安城動身了。”

鄧羌這時候反應倒快,立馬哈哈笑道:“那就是說,拿下這鄴城指日可待了?”張蠔糾正他:“何止是鄴城,應該說是拿下燕國指日可待!”

一片笑聲中慕容垂從容起身,作了個揖:“末將恭喜天王,恭喜相爺。”

整個軍營裡瀰漫著一種輕鬆愉悅的氣氛。可是同一片天底下,總是有人歡喜有人憂愁。就比如儀元殿裡的那位主子。

“兩天前你就說已經到了大雪了,可怎麼至今都沒見老天爺飄過一片雪花?”

慕容衝裹著厚厚的大氅,懷裡塞著手爐,固執地站在窗前看那漆黑的夜空。車鹿陪在他身邊,也是一身的冬衣,裝模作樣想了想:“可能是今年格外暖和一些吧。”見慕容衝沒有反應,他又嘿嘿笑著,“就比如您身上這件大氅吧,是用野鴨子的毛紮成的,往年一過十月您就讓我翻出來,今年足足晚了快一個月,可見是格外暖和。”

慕容衝摸了摸那氅上的毛,頭低下去,半響,聲音裡夾雜著化不開的哀思:“這是皇叔冬狩時獵來的野鴨,做成了兩件大氅,一件給了本王,一件給了姐姐。”。

這個皇叔,指的是慕容垂。車鹿不由得有些忐忑。慕容衝抿了抿唇,長長的睫毛在眉骨下抖了抖,聲音裡帶著一絲哭腔呢喃:“這燕國……怎麼就不行了呢。”就像是小孩子被兄長搶了心愛的玩具可又奪不回來的那種,不甘心。

車鹿不知道能說些什麼,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站在他旁邊陪著他,不離開不放棄。他認識慕容衝,有五年了。

五年來,他領教了這個天生貴胄的少年不可一世的驕傲和對別人不屑一顧的輕蔑。他印象中的慕容衝,笑起來能化開冬日的冰雪,教訓人的時候凌厲刻薄,生氣的時候大吵大鬧,還有在外人面前時,下頜微抬,雙眼半瞌的高貴,就算是生病難受時,眉宇間都有一股從不會消散的氣質。可是他卻從來沒有見過現在這樣的慕容衝,委委屈屈的像是做錯了什麼,像是在向老天贖罪……

他很想告訴慕容衝,你什麼都沒有做錯,錯的是你叔叔,是你哥哥,但不是你。可是有什麼分別呢?等王猛打進了皇宮,慕容衝是怎麼也逃不開的。燕國皇族的血脈,從他生下來的那一天起,就深深的刻進了骨血。這輩子都逃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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