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那多謝了。”上官嵐揚又施一禮,款款離去,臨別時又側頭嘆息,“含之生病時脾氣有些怪,望端北王多包涵些。”
掠影8
〈八〉
第二日午時之後,容含之的熱度才退了下去,白皙的雙頰上還殘餘著紅暈,但意識已逐漸清醒。睜開眼後,映入眼簾的完全是一副陌生的情景:白色的床幔乾淨而樸素,沒有任何的裝飾。顯然不是自己的床,亦不是上官嵐揚的床,這感覺實在太奇怪。
容含之正欲撩起床幔,另一雙手已代他將幔子挽了上去,接著謝霖的臉便清晰地出現在眼前,那臉上眉梢似乎有遮掩不住的驚喜。
“是你的床?”容含之皺緊眉頭,沒好氣地問道。
謝霖點頭,再將另一邊床幔挽起,不經意地側眼看去,容含之已半撐起身子,作勢想要下床,但額間的汗珠冒個不停,臉色也蒼白如紙。
謝霖忙扔下幔子,將其按下去,用錦被嚴嚴實實地裹住他。
“謝霖?”
“沒養好身體就不準起來!”謝霖理直氣壯地說,“總之這幾天你就睡在這裡,我答應了滎陽侯要守著你。”
“嵐揚來過?”容含之倒是一驚,“他來了為什麼不帶走我?”
謝霖困惑地揚眉:“滎陽侯為什麼一定要帶走你?”
容含之怔了怔。是啊,嵐揚為什麼一定要帶走自己呢?即使是莫逆之交,也並非要事必躬親。更何況,他的心底沈澱最深的,是毓南王,自己又能算個什麼?
“含之?”
“哦,”容含之斂容,眉目冷肅,“可是你不是要娶親了麼?我留在這裡恐怕不那麼方便吧?”
“沒事。”謝霖俯身替容含之掖好被子,探手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方道,“沒甚要緊,反正不過是一場聯姻罷了。”
“你不願麼?鶯雲可是嵐揚的妹妹,從小就善解人意,雖然生在上官家,但又有什麼關係?”容含之憤憤,“你不能因為這樣就嫌棄他!”
謝霖失笑,握住容含之伸出的拳頭,輕柔地把他的手又置回被中,“誰嫌棄她了?含之,你也太愛打抱不平了吧?”
“我就愛打抱不平,怎麼的?”容含之狠狠地瞪住謝霖,語氣傲慢,“不服氣?”
“哪敢?”謝霖笑著搖搖頭,接著從桌上端了一碗藥過來,“正好你醒了,起來把藥喝了吧。”說著攬衣坐於床沿,小心地扶起容含之,讓他靠在自己左肩處,再用右手舀起一勺藥,慢慢餵給容含之。
容含之蹙眉,冷聲:“堂堂端北王,做起伺候人的事情來倒是毫不含糊啊。”
“在邊陲冷僻之地,誰管你是王爺還是平民?每個人都必須學會照顧自己及身邊的人,這才能生存下去,”似乎對容含之話語裡的嘲諷不以為意,謝霖淡淡道,“好了,把藥喝下去。”
“真要喝呀?”容含之馬上一臉乞求地看著謝霖,“不喝行不?很苦的。”見著謝霖搖頭,容含之立馬轉過臉去,任憑謝霖怎麼做都不回頭,謝霖無法,只得好脾氣地不停哄,直到口都有些幹了,容含之還是不理睬。
“好了,只要你把藥喝了,我就幫你做件事,什麼都行。”謝霖無可奈何,只好咬牙說出了這個承諾。明明是為了對方好,為什麼反而是自己要再退一步呢?真是,莫名其妙。
“真什麼都行?”容含之狐疑地轉過頭來,對上謝霖認真的神色,才大義凜然地搶過碗,一口氣喝完了整碗藥,再把碗遞迴給還在呆楞中的謝霖,倏忽一下又縮回被子裡,一迭聲嚷道,“太難喝了,太難喝了,謝霖,你要補償我,太難喝了。”
“嗯。”謝霖淡淡應了聲,吩咐下人收好碗,準備些清粥給容含之。接著容含之又在他的逼迫下喝完了整碗粥,之後便倒頭睡下,嘴裡還在嘟囔著:“強硬的王爺做派啊!還說王爺和平民沒什麼兩樣。”
“對不同的人自然該用不同的處理方式。”謝霖悠悠然站了起來,幾步跨出房間,“含之,你先休息著,你不舒服的話就叫人,門口就有兩個婢女。”
“假裝老實的混蛋!”容含之輕輕罵了一聲,轉個身繼續睡。
掠影9
〈九〉
謝霖原本以為,容含之既有著“以色取寵”之名,章帝自然該是有幾分在意他的,可在朝堂之上,謝君曜只是隨口問了句,在得到上官嵐揚“他病了”的回答後便不再過問,而是轉向了其他話題,之後也不曾提起。謝霖在容含之喝藥時假裝無意地提出這點,容含之只是不在意地笑:“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