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從不穿紫衣的男人,卻他卻掌控著天下唯一能讓南極星避其鋒芒的精銳戰隊——紫衣騎。此刻,他正靜靜地站在一個老人的身側。
老人穿著輕便閒適的絲棉衣衫,臉上帶著慈和安祥的笑,比起旁邊那個不怒而威的年輕人,他看起來更加象一個可親可近的鄰家老爺爺。
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都象是被一隻手緊緊攥住了一樣,呼吸困難。
因為誰都知道,這個貌似慈和的老人最可怕的一個原則,就是寧可錯殺三千,也絕不放走一個。差不多每一天,都會有不知多少個人頭落在他微微一笑後的頷首下,這些被殺害的人中間也許有一些是根本沒有與他為敵,甚至從來也不敢與他為敵的。
所以在這位魚千歲面前,無辜從來不是一個可以逃脫噩運的理由。
魚慶恩慢慢舉起了一隻手,算是跟面前戰戰兢兢的人群打招呼。周峰快步上前跪倒,簡明地稟報了事情的起始,從他微微發顫的聲音可以聽出來,這位紫衣騎副統領也不知道魚慶恩為什麼會突然親自出現在這裡,而且身邊竟然還帶著厲煒。
“你現在都查到了些什麼?”魚慶恩語調溫和地問道。
“屬下無能,一時還沒有進展。”
“沒有進展你就要放人了?”
“因為已經搜過身了,沒找到什麼……在場的……又都是有身份的人,所以屬下想……”
“沒找到什麼?”魚慶恩坐在下屬搬來的一張太師椅上,接過一杆紫檀木雕的煙筒,“不過老夫一直覺得,這世上沒有搜不出來的東西,如果它還在的話……”
“是,屬下這就安排再搜一次,務必搜的再仔細一點。”
“不用了,你忙活這半天也累了,叫跟你的人都先歇著,煒兒,另找一批人,再搜一遍,周圍所有可能藏東西的地方都找找看。”
這個指令雖然是對厲煒發出的,但被叫到的那個人卻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眼角向上挑了挑。魚慶恩的身後隨即無聲地滑出了一個瘦小的人影,蘇煌與穆峭笛同時認出,這個面色發黃,只有雙眸還算有神的人,正是那日在厲煒婚宴上負責藏身在五鳳樓上監視全園,最後出來指認有哪些人進入過內宅的男子,名字似乎是叫做無旰。看他一直緊隨在魚慶恩身邊的樣子,應該是這條老魚的一個得力手下。
無旰站出來後,快速指揮著跟隨魚慶恩到達馬場的另一批紫衣騎,重新對在場的人實施搜身。
蘇煌心頭一陣急速的跳動,不自禁地抬起手掌按在了胸口。
………??
掌心居然是空蕩蕩的。
一愣,再次摸索,仍然什麼也沒有。
沒有那個承載著生命的小小銀圓筒。
驚詫之下,忍不住抬起頭四處張望。南槿站在較遠的一個地方,神色有些看不太清楚,只看到他一直低著頭,偶爾抬起臉龐,也永遠只是望著厲煒的方向。
蘇煌心中自然知道只可能是南槿拿走了銀圓筒,但他卻拿不準這個年輕的紫衣騎為什麼要這樣做,不過在目前這種情形下,保持沉默是最佳的選擇,所以在向搭檔做了一個輕微的手勢後,他安靜地任憑來人搜查全身上下。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既然南槿在一開初就沒有聲張,那麼他現在也應該不會讓那個銀筒被發現才是。
……
然而在第二次搜查還沒進行多久,蘇煌就發現自己的這個想法錯了。
那個在沒被查覺的情況下無聲消失的小銀筒,很快就出現在球場周邊栽種的一株柳樹下,被人從樹根的草叢中翻出來,而且立即遞交到了魚慶恩的手裡。
在那一剎那間,蘇煌覺得全身的血都湧上了頭部,幾乎忍不住要縱身而起,拼死護住那份名單,護住自己同伴沉甸甸的生命。
但是穆峭笛的手,從後面牢牢地按在他的胳膊上,力度大得幾乎捏痛了他的骨頭。
看了一眼搭檔凝重深沉的雙眸,蘇煌控制住了自己的衝動。
因為他自己心裡也很明白,即使真的不要命地衝了上去也根本是於事無補,因為魚慶恩的身旁還站著厲煒,站著全天下最深不可測的一個男人。
那是南極星從沒有戰勝過的對手,是目前為止還不可逾越的高峰。
魚慶恩保養的極好的手指熟練地撥了撥搭扣,很快擰開了銀筒的圓蓋,向裡看了一眼,又翻過來向掌心抖了兩下,什麼東西也沒倒出來。
那個圓筒居然是空的。
很顯然,如果不是那裡面真的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