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喂進成棣的嘴裡,許波一手輕撫成棣的脖子,讓他得以嚥下藥汁。成棣幾乎沒有自主吞嚥的意識,所以藥汁總會流出來許多。許清水一勺勺的喂,喂完一碗之後他再去倒一碗,繼續喂。
這樣餵了兩碗,其實流入成棣胃部的藥汁也不過一碗,許清水接著喂月不由。月不由的情況比成棣稍微好一點,一碗他起碼可以喝下三分之二。把兩人緊緊連在一起的冰錐小了一圈。看了一眼兩人不再流血的傷口,許清水給他們裹好毯子,帶著許波出去了。
蒼鷹在天空飛翔,許清水仰頭一手遮著眼睛看那隻在他們頭頂徘徊的大鳥。在這片人跡罕及的地方,雖寒,卻安心。就連他們撥出的氣都帶了許多的乾淨與安寧。
幫爹收拾完,許波牽了犛牛到山下去找牧民換吃的,他們帶來的食物快吃完了。波松在施蠱時耗費了太多的心力,再加上他的身體原本就還沒有完全康復,許清水讓他在石屋裡休養。照顧月不由和成棣的重擔就落在了許清水和許波的身上。許波又擔心累壞了爹,所以攬過了大部分的活計。成棣的情況比許清水和波松預料的要好很多,照這樣下去,九九八十一天冰錐就可以完全融化,藥蟲也可以在成棣的心臟裡紮根了。
勒馬,在一處茶棚邊停下。嘴唇乾裂的莫世遺還沒走到茶棚前就掏出了銅板。把錢放在桌上,他坐下立刻道:“老闆,給我來一碗茶,兩張餅。”
“來了。”
老闆給莫世遺倒了一碗熱茶,又放下兩張從鍋裡拿出來的熱餅。莫世遺一口氣喝完茶,大口咬下餅子。老闆見狀又給他倒了一碗茶。莫世遺不住店,累了就勒馬找個地方眯一會兒,渴了餓了就像這樣找處茶棚喝點水吃點乾糧。玉龍遙遠,到了玉龍他還要繼續查詢月不由的下落,他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以浪費。
正吃著,莫世遺的腳踝有了異樣,他一掌拍在腳踝處,有什麼粘粘的。放下餅子拉起褲腿,莫世遺的眼神驚變。腳踝處是一隻被拍死的青葉蟲。這裡怎麼會有青葉蟲?莫世遺從懷中掏出帕子,擦掉。眼角瞟到了什麼綠色的東西,他看了過去,又是大驚,在他的腳邊又有一隻青葉蟲。那隻青葉蟲的身體動了動,突然噗的一聲,身體爆裂成了一灘綠色的汁液。
順著那灘綠色的液體,莫世遺又再不遠處發現一隻。手裡裹著青葉蟲屍體的帕子有了些異樣,莫世遺伸展手掌,帕子裡哪裡還有青葉蟲!再向腳邊看去,那灘綠色的汁液也消失了。
這是……拿起還沒吃完的餅子,莫世遺起身快速上了馬。青綠的顏色在他的眼前晃,他策馬跟著那些莫名出現又充滿了詭異的蟲子向前奔去。這些蟲子是敵是友?會爆裂又突然消失的蟲子絕對不是普通的蟲子,而出現在他的面前也絕對是衝著他而來,莫世遺咬緊牙關,他希望這蟲子是友。
(26鮮幣)畫堂春:第五十九章
這是許波進山來的第一次出山,不過他卻一點都不害怕在遍佈的白色中迷路,許清水和波松也放心他一個人去換食物。許波小時候是痴兒沒錯,但經過許清水的醫治和精心的照顧,許波在某些方面的聰明逐漸表現了出來,最突出的就是他遺傳了他父親在蠱毒上的天賦。也許許波和同齡人相比是幼稚了些,但許清水只認為那是純真,卻從沒有覺得許波笨。當然,如果月不由聽到的話肯定會翻白眼。
許波還無法像他的父親那樣有那麼高深的練蠱制蠱的能力,但那只是因為許清水不喜歡他沉迷於此,畢竟施蠱是一件極傷精力的事,也容易遭來禍患。許波不會做會讓爹擔心的事,所以也就沒有太培養自己的蠱術,他只要有旺財和元寶就夠了。而有旺財和元寶在身,他也絕對不會迷路。
過了崎嶇的山路,許波騎上犛牛趕路。算算行程,這來回怎麼也得十天,萬一遇到暴風雪,那時間還要更長,許波有些擔心,不知道剩下的吃的夠不夠爹和大爹吃。大爹這回耗費了許多的心力,又得養好長一段時間了,如果他太晚回去的話,爹會很累。摸摸元寶的腦袋,許波準確地捕捉到自己留下的追蹤蠱——紅蛐蛐。當然,蛐蛐並不是真的,只是一種蠱術。
纏在許波的脖子上,很怕冷的元寶雖然不至於冬眠但也沒精打采的就是了。旺財仍躲在許波的心窩處睡覺,天上有蒼鷹飛過時,它會動一動。想著儘快回去,許波路上能不歇就不歇。犛牛走得也不是太快,許波也就不打算停下讓犛牛休息了。
天快黑時,許波找到一個背風的地方搭起帳篷,點燃犛牛糞。吃了兩塊牛肉,許波縮在帳篷裡睡覺。很累,卻怎麼也睡不著,心裡仍是擔心太子和月不由。每天他都會看到兩人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