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冽予本在一旁默默用著膳,此時聽得如此一句,心下便覺有些不妙――可眼下如此態度,若同凌冱羽傳音,卻難保不會為東方煜所察覺、進而挑起他的疑心……
一番思量後的結論是靜觀其變。也在同時,友人響應的沉厚語音已然傳來:“既是如此,咱們便交環著看看吧。”
同為愛劍之人,東方煜對少年的心思自然相當清楚,故話聲方了,便已毫不猶豫地取來了自個兒的日魂,將之遞給了凌冱羽。
瞧他二人換了配劍,便是他白冽予,此刻也不禁有些緊張了起來――東方煜的“日魂”是另外配的鞘,若不拔劍觀看,自然看不出和他的“月魄”有何相似之處……可一旦拔了劍,對月魄極為熟悉的師弟只怕……
心下如此念頭方過,彷彿是證實著他的預期般、身旁便已傳來了少年的一聲驚呼:“月魄?”
如此二字,讓聽著的東方煜立時一震。
察覺了友人的反應,早有預感的白冽予不禁於心底一陣暗歎――畢竟是他思慮未夠周詳,沒事先同師弟提過這一點。只是無論怎麼憂心,事已至此,也只能靜觀其變了。
凌冱羽此時亦已察覺了手中長劍和師兄愛劍的不同。一向機靈的他自知闖禍,忙故作訝異地看了看劍身所刻的篆文:“咦……這把劍叫日魂?”
“不錯……你方才所提的‘月魄’,是同這把‘日魂’互為表裡的另一把劍。”
頓了頓,“你見過月魄?”
也難怪東方煜會有此一問――月魄如今理當在白毅傑手中,若凌冱羽曾經見過,自有些耐人尋味了。
後者雖仍搞不清這些個錯綜複雜的江湖形勢、關係,卻明白自己無論如何不能壞了師兄的事兒……他畢竟是心思敏捷、聰明靈慧之輩,心念電轉間已是半真半假的一番解釋脫口:“我只是聽師父提過而已。師父說他曾見過一把名為‘月魄’的絕世好劍,我瞧著柳大哥這把‘日魂’同師父所描述的外觀極為相似,所以才……”
他這番話把原因全推到了聶揚身上,倒將自個兒撇了個一乾二淨。
不過此言倒也在理――若是大名鼎鼎的“黃泉劍”聶揚,同白毅傑稍微有點交情也不時不可能――故東方煜聽了也未再多想,低頭仔細欣賞“碧落”一番後,便同少年換回了劍。
如此一折,雖不至於冷汗涔涔,卻仍是讓一旁聽著的白冽予小小心驚了一會兒。即便是早已用完膳的此刻,回想起來,都仍有些緊張。
幸得凌冱羽十分機靈,一下便反應了過來;而聽著的東方煜對人自來又無甚防心。若換作他,便是聽了如此解釋,也不會就此撤下疑心的。畢竟,如能技巧探問,光靠著那“月魄”二字,便可順藤摸瓜地套出不少事來……
“列。”
中斷了思緒的,是打前方傳來的一聲喚。
聞聲,白冽予幽眸輕抬,而在瞧著友人獨身佇立於小園之中的身影時,唇角淺揚:“是我擾了柳兄雅興?”
“不……方才聽冱羽說你去給桑姑娘送飯,所以在這裡等著。”
道出了自個兒於院中候著的原因,東方煜壓下了胸口蠢動著的煩躁與鬱悶溫朗一笑:“到涼亭裡坐坐?”
“……嗯。”
於對方平靜的外表下察覺了一絲異樣,白冽予心頭幾分擔憂升起,遂順其所言簡單一應、提步入了涼亭。
暮春時節,夜風中寒意已去,只剩得令人舒爽的陣陣清涼。清冷半月下,涼亭四畔繁花盛綻,雖是夜色正濃,卻也別有一番情致。
瞧著眼前如此美景,青年唇畔淡笑淺勾,當下已自側首,望向了方於身旁坐下的友人。
“柳兄既特意於此等候,想必是有什麼要事了?”
“這……也不算是要事吧。只是有些事兒……想跟你道個歉。”
看著眼前比以往來得熟悉許多的笑容,東方煜雖已不至於發呆失神,卻仍難免有些手足無措――尤其,在憶起中午上醉芳樓的情景給青年見著之時。
莫名的心虛與焦躁再次升起。他甩了甩頭正欲揮開這種種惱人的情緒,友人隱帶著幾分憂心的面容卻於此時湊上了前:“柳兄?”
突然湊近的容顏讓猝不及防的東方煜心頭一跳,便連呼吸亦隱隱有了幾絲紊亂……本自存著的焦躁未褪,某種蠢動便已悄然而生。
“今、今天中午的事十分抱歉……”
不希望對方發現自己的反常,東方煜無措間已然匆忙開了口:“本是該買午膳回來給你的,卻……”
“好色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