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世仁對他沒有分毫敵意。
聞言,青年雙眉微挑,語氣微冷:“卜兄此言何意?”
“沒什麼意思,李兄可別自個兒入了座――倒是我對李兄能耐頗有興趣。等練華容之事了。你我再來好好親近親近吧。”
所謂的“親近親近”,自然是想同他好好打上一場了。這話雖不算太過直接,卻實實在在得帶著挑釁之意。
可聽著的白冽予並未答話,只是淡淡瞥了對方一眼後,便自扶著友人轉身離去。
瞧著青年的身影漸遠,卜世仁低頭看了看自身正隱隱發顫的雙手,一聲冷笑罷,亦自轉身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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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著醉醺醺的東方煜回到了房間,看著已醉成一灘爛泥的俊朗男子,白冽予唇角苦笑揚起,小心地將他放到了床上。
“難……難得見你笑吶,列……即、即使苦笑都這樣好看……”
才把人放下,便已聽得對方含糊不清的一句傳來……那句“好看”令青年聽得微微一呆,而後,笑意轉柔,輕道:“什麼好看不好看的……你醉了。”
清清冷冷的一句,卻有帶著平時少有的――或者說,不屬於李列的柔和。
東方煜的意思仍在半昏半醒之間,說話便也有些失了自制:“我是說真的……你、你笑起來……可比我見過的任何人都好看……你該多笑笑才是,別、別老闆著一張臉……”
“柳兄,你醉了。”
“我……我才沒醉!”
說著,男子似想證明什麼般,使力一扯便將本打算給他倒杯茶醒酒的青年一把拉到了身邊……過於突然的動作令白冽予一時有些猝不及防,險些便要倒上床榻。可才方穩住了身子,帶著酒味的氣息卻已噴上了頰頸。
“吶……你是不是……都用這樣好看的笑容去騙姑娘……?”
因酒意而酡紅的俊顏近在咫尺。俊顏之上雙眸迷濛,卻又帶著讓人無法逼視的認真:“這可不……不成……年紀輕輕的,縱、縱慾過度,很傷身子的……”
“……我非柳兄,何來縱慾與否的問題?夜已深,你自個兒看著辦吧。”
才剛因友人的動作而有些微慌亂,此刻又聽友人這般“勸戒”他,白冽予心下煩亂忽起。語調雖是如舊的平靜淡冷,辭鋒的犀利卻已多少洩出了一絲情緒。
可還沒等醉茫茫的東方煜反應過來,察覺自個兒有些失控的他已自掙開對方,徑直上榻和衣歇著了。
只是這雙眸雖闔,心,卻始終難以平靜。
聽著臨榻友人逐漸恢復平穩的氣息、以及空氣中微微添濃的酒氣,幾絲無奈因而升起,帶著些許迷惘的。
他雖真心將東方煜當做了好友,甚至讓他像親人那樣喚自己“列”……但像這樣同他親近、甚至令自己的心緒有此波動,真的好嗎?
纏於心頭的事太多。可如今縈繞不去的,卻只是方才那短短不到半刻間的一切……
右腕彷彿仍殘留著那掌心過於熾人的溫度。一瞬間縮短了的距離,即使在過了好一陣子的此刻也依舊讓人慌亂。
不自覺地,白冽予一個抬手、輕覆上了那虛假的臉孔。
十分簡單的一個動作,卻在驚覺之時、千頭萬緒勾起,而讓本就有些紊亂的心思交織成了更深的迷惘……
思緒翻騰間,半月輕移、夜入三更。便在此時,內院深處異響忽起――
第五章
白冽予畢竟不是尋常之輩。察覺了異響的來源,早先紊亂的思緒立時一斂,起身推門便往內院直奔而去;本該醉得不醒人事的東方煜也隨即跳下了床,緊跟在青年身後追了過去。
俊朗容貌之上見不得分毫醉意,疾奔間已自傳音問:“練華容?”
“應該。”
“果真讓你料中了――你先截住他,我隨後就到。”
“好。”
因友人勝已一籌的輕功而有此語。青年聞言淡冷一應過,足下腳步未停,身法全力催功,已然先行掠至那楊燕辭的閨房之外。
可足音落地,便見得一道身影穿窗而出向外急奔。那速度之快,竟讓能凌空換氣的白冽予完全來不及截下――嗅到空氣中因之帶起的殊香,又聽東方煜足音漸近,青年當機立斷,傳了句“姑娘便由你處理”後,當即拔足追躡而去。
深夜中,冷月下,一縷殊香飄散,引領青年直入深林、持續向前追擊。
此異香名“百濯”,自來為宮廷所用,香氣百濯不褪,是十分難得的一種薰香,卻給相中其特性的白冽